叶倾然一马当先，举刀第一个冲向山凹，长刀一横，如杀神附体。

犬戎人似乎又重现了那噩梦般的一日。也是这样一个女子追着他们一路杀入草原，一直到他们逃无可逃，只能放手一搏，到最后不得不投降。

可那女子却是长刀一横，连降也不许他们降。

今日情景莫名相似，当时的犬戎兵没有生还，可有人去收拾战后残局时却看到了那血腥一幕，传回犬戎后，他们一方面对西疆的镇国郡主恨之入骨，另一方面又对她心存惧意。

当战场上传出消息，那员女将就是镇国郡主时，所有犬戎人未战便已怯了三分。

他们原本只是在这里威慑王澎的，让他不敢全力与后夏一战。他们当初同意与后夏联军，不过是想捞些好处，并不想冲在第一线，更不想与这个女杀神遇上。

杀了几轮后，犬戎人便开始后退。

军阵内甚至有人在说，后夏人杀入石头城得了好处，没有他们的份，如今他们咬着雁城这块肥肉，却让他们犬戎人卖命。

这话一传出来，更是军心浮动，兵士们都不肯卖命了。

犬戎的带兵将军一见这情形，未战便先怯，深知

不行，必须要激励军心，在大阵前挥舞着弯刀高呼，“不许退，报仇的时候到了，你们忘了咱们的兄弟便是死在这女人手里吗？”

“杀了她，大王赏千金！”

“杀了她，她的命比雁城还要值钱！”

他扯着嗓子一吼，那些不想卖命的士兵果然又动起了心思，千金？那可真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在他们心里这个女人的性命确实要比进入雁城，跟在夏兵后面抢那三瓜两枣要值钱多了。

一时间不少关系不错的兵士都结成了小队，目标就是叶倾然，他们想几个人一起拿下她，大家分赏金，也足够几辈子吃穿不愁了。

叶倾然身边压力陡增，不少犬戎兵不要命一样向她杀过来。目标明确，就是取她性命。

叶倾然正愁杀得不过瘾，这些人送上门来，她也不必保留了，一时间杀得瞳仁灌血，手臂从最初的麻木，酸疼，到后面已经没了感觉。

手起刀落已经成了机械般的动作。

那些咔嚓的刀入血肉的声音，让所有人都麻木了。

而叶倾然的勇猛让所有人兵士都大为震惊，他们也都见过沙场搏杀，却第一次见到如此惨烈的场景，起初还

有些怔愣，但犬戎人的暴起，让他们没时间琢磨。

带队将军也高声激励士兵，“兄弟们，不能让蛮子伤了郡主，你们这些汉子，难道要躲在女人身后吗？”

“杀！”

“一个不留！”

一时间西疆兵也杀红了眼，一个个如野兽一般与犬戎人嘶杀在一起。

天昏地暗，风云变色。空气里的血腥味直冲天际，回荡在战场上空的风声都如地狱鬼哭般喑哑难听。

与犬戎的第一次交锋就在这样惨烈的情况下结束，回到大营的叶倾然混身浴血，连露在头盔外的发尖都有血水滴落。

营内所有的士兵见到她策马而来，都停下手里的伙计，站直身子，仰头望向她，齐齐向她行注目礼。

叶倾然抹了一把脸上血痕，灿烂一笑，一张看不清面容的脸上，只能看见一口小白牙，“兄弟们，辛苦了！”

她轻松地向着众人一拱手，风轻云淡的态度，把大营内因为杀气而凝重起来的氛围放松了许多。

众将士也冲她灿烂一笑，“郡主，辛苦！”

“多吃多睡，抓紧休息，下一场对阵不会太久。”叶倾然又给大家鼓鼓劲。

她清楚这只是短暂的休息，

犬戎人兵力优于他们，这次不过是被她们的斗志吓到了，但很快就会组织起下一场进攻。

而这种轮番的对战，很快就会让兵力较弱的一方吃不消。

她跳下马，勉强站稳，两腿已经酸痛麻木，她脸上虽不显，却暗暗握紧了拳头才能勉强稳住身形。

而这种程度的对战，她腹中的胎儿明显吃不消，回到帐中她抓紧时间卸下盔甲，用手覆在小腹，感受小生命的跃动。

终于摸到它小小的心跳时，才轻了口气。叶倾然紧紧闭上眼睛，不断在心里默念，“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眼睛胀痛，她深深吸了口气，才没让眼泪夺眶而出，她对不起这个孩子，她想保住它。可是她又不得不做出残忍的选择。

而这种选择是她说多少次对不起都不能让孩子原谅她的。因为在她决定奔赴西南那刻起，她就已经把这个小生命放在了随时会被抛弃的命运中。

她摸出安胎药丸又服了一颗，明知这可能无济于事，但聊胜于无吧。

刚刚闭了一下眼睛，外面号角就吹响了，犬戎人又来了，另一支小队已在山口与他们相接。这样可以让前面一队恢复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