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然和萧楚穿过黑暗的通道,停在一处封起来的石屋外。石屋里亮着微弱的光,顺着墙缝他们可以看到洪大壮。
他被绑在一块大石头上,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只是人看起来有点颠狂。
“这手法你可知道?”萧楚轻轻在叶倾然耳边问。
叶倾然点头,她当然知道。这是军中的一种刑讯方法。据说当年赵天麟的游骑兵队经常能抓到敌军的舌头。
而那些舌头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轻易不会招供。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们自然也有对策。比如赵天麟当年的办法。
不许睡觉。被抓的人不管多厉害,就是不许他睡觉,闭一下眼睛都不行。人体的承受力是有极限有,不出三天,再硬的骨头都会崩溃。
人一旦开始精神恍惚问什么都不难。
而赵临风显然也用了这种方法,所以洪大壮看起来虽然没有明显的伤处,整个人却看起来很狰狞,像疯了一样。
“熬鹰。”叶倾然小声道,“可是他们不过才抓到洪大壮两天,不至于如此吧。”
萧楚微微一笑,“还有钢针。”
顺着他的视线,叶倾然看到了一边石台上摆着一排长长短短
的钢针。针不算粗,有长有短,短的如绣花针,长的足有十公分,若是用它刺人,足可入骨。
“这手段可以。”叶倾然点头。她自然知道人体有许多穴位刺入不会死,却极疼。这就是这些针的妙用的。
“赵临风不是赵天宝的儿子。”萧楚又轻轻道。
叶倾然蹙眉。
“我早年曾在宫里见过赵天麟将军的画像,赵临风与他极像。”
叶倾然蹙眉,不禁思索,就在此时他们身后传来赵天宝低沉的声音,“这也不是秘密,这小子一天天长大,长得跟他爹一个模子一般,我便是想瞒也瞒不住。”
叶倾然回身,便见赵天宝与赵天临就站在黑暗的过道中。
二人转身回到刚刚谈话的大厅,赵天宝与赵临风坐在一侧的石凳上,“两位坐吧,这里没有茶饭,若是口喝,那边的石钟乳可以接水喝。”
赵临风指了指另一边洞顶垂下了石钟乳,果然在一滴一滴地滴着水,在石头地上滴出一个小小的水坑。
叶倾然抿唇,扫过洞里三两一伙的青壮汉子,他们一个个都衣衫褴褛,面色黝黑。看着还算结实,却都是精瘦的。
他们在山里过着风餐露
宿的日子,可即便如此,他们也还要留在牛首山上,显然这样的苦日子也比在赵家村靠乞讨度日要强些。
叶倾然与萧楚在他们对面坐下,看着赵天宝。
赵天宝才干笑了两声,“临风是我们将军唯一活下来的儿子。”说完他苍老的眼睛中便浮起泪花。
赵临风蹙眉,一张年青的脸上显出悲愤,痛恨,又有些自责的神色,很复杂的神情,他想安慰赵天宝两句,但瞄过萧楚,却咬了咬牙。
“爹,别在姓萧的人面前难过。”
赵天宝抹了一把眼睛,“我不是难过,只是愧疚,你爹拿他自己的命换了我们这群人活着,我却连你们兄妹几个都保不住。只留下你一个,还跟我讨了这么多年的饭。”
叶倾然听着他们的话,只觉一阵心酸,但还是替萧楚辩解道,“萧楚跟如今的皇帝不一样。”
“当年我爹保当时的太子时,也说他跟其他皇子不一样。可最后呢?还不是落着鸟尽弓藏的下场。”赵临风冷声道。
“此次若不是因为你们是赵天麟将军的后人,我们根本不会插手。如今楚王被皇帝猜忌,已经就藩宁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根本
不会惹上多余的是非。”
赵天宝微微冲赵临风点了点头。
“不管怎样,我们不会再相信萧家人。不过,这次若成事,算我欠你们一次。但别想我们归顺。”
赵临风态度坚决。
萧楚嗤笑,“你以为本王缺你们这几个乡野村夫?若你是赵天麟将军,兴许本王还愿多些唇舌,可惜你不是。”
赵临风眼睛冒火,死死瞪着萧楚,萧楚抬了抬下巴,一脸挑衅。
叶倾然叹了口气,“赵小将军,我们只想天麟将军用命保下的赵家军还能留下一脉。并不想收卖你们。”
“所以,事成之后,全凭你自己本事,你若能掌握牛首山,你们这些人自然无事。到时候赵家村的老人家愿意到宁城还是愿意迁去俞州,都凭你们自己的意愿。”
“你们不要别的?”赵临风目露怀疑。
“拿下牛首山,继续与孟栋梁周旋,不露马脚,不要被孟栋梁身后之人支配,足矣。”叶倾然又重复了一遍。
赵临风似还是信不过,又望向萧楚,萧楚避开他的目光,“本王有的是兵,不缺你们。”
赵临风也别开眼去,又一次强调,“我们不会给萧家任何人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