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赏得,哪个敢有闲言碎语!”柳穗宁的话音刚落,内殿里就响起了一声略带威仪的都女声。
夕颜掀起帘子,笑眯眯的看着柳穗宁:“柳小姐,请吧!”
柳穗宁诚惶诚恐的进去,一眼就看到坐在主位上的太后娘娘。
太后坐在那里,笑盈盈的看着柳穗宁,她面容白皙红润,保养得当,脸上光滑细腻,瞧着很是柔美,与刚嫁做人妇的女子,并无过多差别。
柳穗宁惊讶过后,随即想到,先皇驾崩之时,也不过而立之年,先皇的结发妻子,自然也很年轻。
“小姐!”冬青轻轻的拉了一下柳穗宁。
柳穗宁回过神来,赶紧跪下行礼:“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太后抬了抬手,然后看了一眼一旁的椅子,“看座!”
等到柳穗宁坐下以后,宫人奉上来了茶水,太后才说道:“本宫见你方才一直瞧着本宫,可是本宫有什么不妥?”
柳穗宁赶紧起身:“臣女不敢,臣女只是觉得,太后娘娘风华绝代,眉眼如画,甚是好看,一时之间,看的有些呆了!”
太后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你这个小丫头还真是
会说话啊!不过,你这马匹拍的不精,旁人如此说,本宫自然会信,不过你母亲可是大周出了名的美人儿,你日日瞧她,哪里还会觉得本宫生的好看!”
“不一样!”柳穗宁摇头,“我母亲自然好看,可母亲娇艳,而太后娘娘是另一种好看,是文静秀美的好看,就好像江南烟雨时的你那种清雅柔媚!”
一旁的夕颜看了一眼柳穗宁,随后看向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柳小姐虽然年纪小,却是个颇会瞧美人的人!”
太后睨了一眼夕颜:“这可是你说的,本宫可没说,到时候外头的人若是觉得本宫一把年纪了还自夸,那可都是你的过错!”
柳穗宁瞧着总是笑盈盈的太后娘娘,忽然想起前世的时候,她面前的这位太后娘娘,命运何其坎坷。
太后十六岁就嫁给了先帝,十七岁生了嫡子,二十岁做了皇后,管着这个后宫,好不容易抚养嫡长子至十七岁,先帝重病,在庶长子和贵妃的虎视眈眈中,保住了太子的位置。
在太后三十五岁的那一年,在她的生辰宴上,先帝紧紧握着她手,与世长辞。
后来,新帝二十三岁病逝,膝下没
能留下一个皇子,大王爷宋钰昭趁机勾结权臣,害死摄政王,谋反登基。
可他终究,名不正,言不顺,为了博得一个好名声,他就将注意打在了天后娘娘的身上。
太后娘娘何其刚烈,誓死不愿为宋钰昭,一头撞死在了太极宫的宫门口。
先太后死状惨烈,以至于宋钰昭一直被诟病谋逆,虽然坐在高台之上,但是却依旧被天下人嗤笑,更是随便有个人,只要喊一声匡扶正道,就能名正言顺的早饭。
宋钰昭的后半生,都要一直都被先太后的死纠缠,以至于后来,在太后死后没多久,他竟然丧心病狂的将人从皇陵里挖出来,鞭挞,焚烧,挫骨扬灰。
何其忠烈的女子啊,最后却落得那样一个下场。
太后见柳穗宁不说话,便对着她招了招手。
柳穗宁起身走到太后面前。
太后看着柳穗宁的脸,下意识的伸出手抚摸她的脸颊,她脸颊上细碎的伤口,已经退了红肿,只剩下一条条浅淡的伤疤:“这一路上,受了不少的罪吧!”
柳穗宁低垂下头,有些委屈:“还好……”
太后瞧着柳穗宁这幅样子,忍不住叹息,想要拉起
柳穗宁的手时,却听到她倒吸一口凉气,她本能的缩回手,然后将手藏到背后。
可太后还是瞧见了她手上缠绕着的纱布时,脸色骤变,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拉倒自己的面前。
柳穗宁的手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但是隐隐约约还是有血迹渗出来。
太后一早就让给柳穗宁看伤的赵太医来回禀过,赵太医说的很隐晦,但是言语间还是透露出几分不忍,太后知道柳穗宁伤的严重,却没想要竟然会是这幅光景。
太后紧紧的拉住柳穗宁的手,眼睛微微泛红:“是不是很疼?”
柳穗宁微微摇了摇头:“不疼的,赵太医用了很好的药,说只要精心养着,就不会留疤的!”
太后瞧着柳穗宁,低下头轻轻的吹着她手上的伤口,即便隔着纱布,柳穗宁感受不到什么,但心里,还是一阵一阵的泛着暖意。
柳穗宁的牙根微微发酸:“太后娘娘,不碍事的,臣女在沙洲的时候,就总是受伤,这点伤,过几日就好了!”
太后瞧着面前这个十几岁的少女,心中酸涩:“燕京中的千金小姐,跟你一般年纪的,哪个不是被父母养的金尊玉贵
的,你父母若是瞧见你这般,不知道得多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