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女们抬来热水,伺候北辰沐浴。
北辰挣扎着爬进水里,觉得身体十分的沉重,就象背了好多东西一样。这不要紧,最要紧的还是头疼,稍微一走动,头就疼的厉害。她都有点怀疑,她顶的这个东西不是脑袋,而是一颗水葡萄,不仅里面全是会晃的水,还有一种一掐就破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糟很糟。
一想到要这样过好几年甚至十来年,她的心情就好不起来。
这种情况,怕无论是谁都不会好过吧?
使女帮她沐浴完毕,收拾好房间,又送了饭菜过来。
她正吃着的时候,下盖又握着剑进来。
“很香。”他又向旁边的使女道:“再去拿副碗筷,我也吃点。”
雪黯很快拿来碗筷,下盖坐在北辰对面吃饭,就算吃饭的时候,他也是一手执筷,一手握着那把横在他双膝上的剑。
北辰哑然失笑:“不至于吧,吃饭都摸着它?”
下盖轻轻的抚摸着剑身道:“我摸着它,心里就踏实。”
“这毛病不好,得改。要是以后你娶妻了,长年摸着把剑,你妻子肯定不让。”
下盖低下头去看着那把剑道:“以后我不娶妻,我就和它过一辈子就行了。”
北辰再次无语。
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事,北辰略有些伤感的问道:“六师弟,小时候我们净欺负你,你有没有记恨我们?”
下盖摇摇头道:“这有什么好记恨的?小时候谁没淘过气?”
北辰却仍是认真道:“从我醒来后,脑子里就又过了一遍咱们小时候的事,现在想来,那时我们真是太过分了。六师弟,师姐给你道歉了,对不起!”北辰忘不了下盖躲在角落里,委屈哭泣的样子。虽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可对那时的那个孩子,她仍是心怀歉意。
下盖挟菜的筷子停住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继续伸出筷子挟了一箸菜,这一次,却是放到了她的碗里。
“这还用道歉?小时候谁没淘过气呀,我有一次还把你的首饰偷出去扔河里了呢。”
……
她的道歉真多余。
下盖陪她待了一天,大多数时间,他都在与他那把剑沟通,而北辰的大部分时间,仍是在睡觉。
睡着的时候,她又做梦了。
她梦见自己站在一座高高的山峰上,脚下是万里云海。
山顶的风很大,山风如同细小的鞭子一样一下一下抽打在身上,很痛。她却仍是固执的伫立在那里,将眼睛睁的大大的,紧紧的盯着那遥远的天际。
似乎,她在等待着一个人的出现。
心头鹿撞,甜蜜羞涩,她等的那个人,让她无限欢喜。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依旧天黑。
屋子里点了一根长长的蜡烛,却是寂无一人。
熟悉的昏黄,却没有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北辰怔了好大一会儿,才想起来大师兄去参加婚礼了,接连好几天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她缓缓坐了起来,忍着头痛,慢慢蹭到桌子前面,倒了一杯凉茶。
刚要喝,却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她抬头看去,只见一抹紫色从窗前飘过。
下一刻,她看见西月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我估计着你该醒了。还热的,正好吃。”他脚底生风般几步迈过来,重重的把食盒放在桌子上。
“都是你喜欢吃的菜,麻辣烈焰鸡,醉乳鸽,香薰风狸腿,我还特意给你带了辣椒油。”西月一边说着,一边从食盒中往外端菜。
他一身华服,长相又格外的俊美,特别是那种隐隐透出的霸气,和他这店小二上菜的动作十分的不搭衬。
但北辰没时间理会他这些,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他拿盘子的手上。
那只手,不细腻,却也不粗糙,带着一股男性独有的修长和力度,指尖捏在那白色的瓷盘上,别有一股难以言说的风情。
但就是这样一只漂亮的手,却充满了暴戾的力量,已经有两次了,差点结束她的生命。
现在又看见它了,北辰不由又有点胆怯了。
“这些活,让雪黯来就好了。”她小心翼翼的提出要求,希望他可以离开,让雪黯来伺候她,至少她不会有性命之虞。
他大概没有听出北辰的弦外之意,而是缓缓说道:“还是我陪着你吧,万一你发病了,我也能用回春术帮你缓解一下。”
北辰又看了看他的手,不敢再出声,只是低下头去默默吃饭。
刚挟了一块鸡肉,一股呛人的辣味直通鼻翼,辣得她眼泪顿时就出来了。
噗一口吐掉鸡肉,赶紧抓过来那杯凉茶,咕咚咕咚一口喝干,饶是这样,仍是辣得她直吐舌头。
正当她象小狗一样吐着舌头呼哧呼哧的吐气时,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