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陆萦轻轻抚着她的背,一个拥抱于她而言又是多大的奢侈与满足。
“傻瓜。”顾青盏的双臂又紧了紧,就这样抱着,迟迟不肯松手,“不值得的……”
不值得的,陆萦更不值得为她这样。哪怕死十次,她也是死有余辜,连阿鼻地狱也无法洗刷她的罪行。
顾青盏原以为自己这一世再也不会眷恋什么,她把这一切都归作命中注定,她生来就是杀手,生来双手就要遍染鲜血,她注定万劫不复……
虚伪,残忍,麻木,无情。
“没事了。”陆萦以为她吓坏了,轻声安慰着。
什么腥风血雨她没见过,到头来她却贪恋于一个女子的怀抱。
“姐姐?”陆萦似是察觉她的反常。
“阿萦,我害怕……”佯装起来还是如此天衣无缝,以至于陆萦从来都未怀疑过她,“让我抱一下……”
“嗯。”
顾青盏抱着陆萦单薄的身躯,她自觉这辈子亏欠过很多人,但陆萦却是她唯一想去弥补的那个。
陆萦,我不会让你死,就算不惜一切代价。
建安元年京都地动,遍地哀鸿,然而偌大的昭王府却无一人伤亡。
“你早就知道了?”郑召锁住陆萦的手腕,质问她,“你是如何知道的?”
陆萦并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强调,“五日后,太皇太后会长逝郑宫,皇上一旦没了太皇太后扶持,朝中局势便会大乱,王爷,这就是机会。”
郑召半信半疑,太皇太后病重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但是陆萦却能说出具体时日,实在是可疑,郑召一手掐住陆萦的脖颈,将她抵在墙上,厉声道:“你究竟是何人?怎知太皇太后……还是说,你对太皇太后包藏祸心!”他早就怀疑昭王府出了细作,但一直寻查无果。
陆萦开始透不过气来,可脸上却丝毫没有惧色,“我为何知道,就算我说与王爷听,王爷也不会相信。当日执意…要娶我的是王爷……要和将军府联手的…也是王爷,当年我嫁入王府时,王爷答应我会护陆家周全,现如今我们…我们陆家面临满门抄斩……王爷…王爷就是这样相护的吗?!”
“那你为何知悉这些事情?”郑召依旧不依不挠,但手上的力度已经小了几分。
“我自幼做梦能预见一些将来发生的事情。”陆萦冷笑,“王爷信吗?”
郑召甩开手,他脸上的神情显然是不信的,但陆家的利益已经与王府绑在一块,陆萦的确没有欺骗自己的理由。
陆萦猛咳了一阵,才顺过气来,“王爷且看事态如何发展,若真同我说的如出一辙,齐王宫变之日,就是我们出兵之时。”
“所以你才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郑召再度想起陆萦之前所说的,原来从那时起,她就预知了这一切。
“嗯。”陆萦点头,“齐王出兵郑宫,我们坐山观虎斗,待两军相残,王爷便可以镇压齐王兵变为名,领军包围郑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郑召深思,这的确是机会,但是他更忧心的问题是,昭王府已经出了细作,一切行动都可能暴露,“当年我同左司马与镇国将军的往来书信被人动过,再不久这二人便一一暴毙,这足以证明王府有内奸,在没有揪出细作之前,贸然出兵逼宫,风险太大,还有待思虑。”
况且这两年昭王府势力被大削,此次若出兵,郑召不知能有几成胜算。
“既然王府出了细作,那便更要抓紧时间行动,如果王爷再迟疑不定,兵权被越削越弱,到时候再想反抗,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敌暗我明,这样耗下去,永远都没有翻盘的机会,王爷难道不明白吗?”
陆萦字字珠玑,完全道破了郑召的心结。“我自然明白,凡事要留后路,我有一计,能让王爷摆脱这暗处的敌手。”
“你说。”
陆萦望了望四周,同郑召耳语起来,“……”
“若逼宫成功,那便皆大欢喜,若行踪暴□□宫失败,王爷大可将势力转移北疆,自立为王。”
北疆远离京都,不受朝中牵制,他又有军队常年驻扎,郑召思索良久,肃然说了四字:“此计可行。”
建安元年七月廿九,朝中果然传来太皇太后病逝的消息;中秋前夜,出现五星连珠天象,陆萦所说都在一一应验。
此时,昭王府的军队也早已蓄势待发,明日中秋之夜,必是一场苦战。
中秋前夜,昭王府在做着最后的部署。
“齐王出兵,朝内将士必会前去平乱,此时陆将军便领兵前去郑宫西北天牢,救出陆小将军,然后兵分两路分别控制西门与北门,待本王挟制住齐王将士,击鼓为号,三路军马一齐进攻永安殿,殿内有丞相作为内应,确保万无一失。”
“倘若逼宫失败……”郑召指着地图的西北方向,“三队军马均往西北撤退,前往断肠崖。”
断肠崖地势险要,进可攻退可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