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喧嚣渐渐褪去,随着夜晚的来临,变得更加的安静,静的可以听见灵魂与自己的对话。
春梅朝着住院部的大楼望去,每一间病房里接连不断地亮出了光,出来了这么久,父亲应该也等及了吧!
她这才意识到出来见吴大娘的时候,甚至连招呼也没有打,不知道此刻的父亲该为自己担心成什么样了?
一桩桩棘手的难事,在没有做的时候,就像一个拦路虎挡在了自己的面前,一旦开始做了,才发现,不过是纸老虎而已,一戳就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困扰自己的一个个难题终于迎刃而解了。
这也让春梅明白了,困难善于伪装,当你强大了,它就变的微不足道了,当你不堪重负的时候,它就趾高气扬地把你玩于股掌之中。
这也让她明白了,做比说更重要,很多事情,只有做了,才有柳暗花明成功的希望。
一天之间的奔波与辛劳,让春梅累的一句话也不想说,她的眼皮在勉强的支撑着,想到李大柱,她的眼眸中闪烁着一丝欣喜的光。
狭长的走廊里灯光昏暗,春梅疲惫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听上去清晰入耳。
病房内传来一两声熟悉的咳嗽声,春梅放慢脚步,推门而入,警惕的目光四处张望着。
只见,病房里的地面上,散落着依稀可见的烟灰,它沉默着,好像一个黑夜中的精灵,用燃烧后的黑色赋予了烟灰以曲线动感之美,在病房里以孤独的形式演绎着这最特殊的存在。
水生娴熟地抽着烟望着窗外,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他深吸了一口,让烟雾在口腔中尽情地弥漫,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春梅的存在。
春梅心疼的望着父亲孤独的身影,看上去不是那么高大,却给人踏实与沉稳,浑浊的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那凌乱的黑发之中夹杂着数不胜数的白发,她突然感到父亲憔悴了许多。
“爸,你咋又抽上烟了呢?你看又咳嗽起来了。”春梅走到父亲身边,心疼地为水生轻柔地捶着背部说道。
水生听到春梅的声音,咳嗽声愈来愈强烈了,他抬眼望去,他神色凝重地说道:“你这孩子,出去跑了一天,终于回来了,你不要命了,身体晕厥还跑的没有个人影,快把我担心死了!”
春梅一脸尽是担心的表情:“医生说的话难道你忘记了吗?”
水生掐灭了烟头,又发出一声轻微的咳嗽:“这不是找不到你,心里着急吗?你也知道,我就好这口,尤其是心烦意乱的时候,吸完旱烟袋,这精气神也好了许多,没有旱烟袋,让我心里乱糟糟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这烟瘾上来了,只好买最便宜的解解乏。”
春梅用手指着墙上禁止吸烟的温馨提示说道:“爸,这是在病房,抽烟会有碍病人的身体健康,你看上面都写着呢!为了您和家人的健康,请不要吸烟,再说,大柱,他还在昏迷之中,闻不了这刺鼻的味道。”
水生一听春梅张口闭口就是李大柱,他突然之间感到空落落的,在春梅小的时候,他盼望着春梅早点长大,没想到当她真的长大成人的时候,却发现,她和自己的距离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甚至去哪里也不愿告诉自己了?她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也开始慢慢和他保持适当的距离。
他在春梅心中的地位,还没有李大柱这个外姓人在她眼里重要。
水生呵护着春梅,他曾经希望春梅找一个比李大柱条件优越的刘明远,可她却死活看不上,她长大了,也有自己的主见了。
看到春梅每日每夜的照顾李大柱,他该劝的也劝了,该说的也说了,水生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知道姑娘大了不中留,她早晚也会离开自己,有自己的小家。
水生满腹委屈地说道:“你心里只有李大柱,就没有我这个爸爸吗?你担心他,照顾他,可你知道我也在不停地担心你,照顾你吗?你被赶出家门,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疼你,为了你,我睡不着觉,吃不下饭?你知道吗?你因为李大柱和我呕气,你知道我心如刀绞,为了照顾李大柱,你连家都不愿意回了?就连我的好意也不愿意接受?”
“爸,您这是咋了?这事都过去了,您咋又开始提了呢?这么多的疑问,让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您了,您老不会是进入男性更年期了吧?失眠多疑,脾气暴躁。”春梅看着父亲一反常态的态度,半开玩笑地说着。
“我我心里难受。”
水生的胸口像被堵住了一块石头,他的灵魂好像也被剥离了一样。
“爸,都是我不好,我跟您道歉,怪我出去的时候,没有事先给您打招呼。让您担心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认得路,再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春梅知道了父亲心情不好的原因是因自己而起,她自我批评地说道。
水生看到春梅平安无事,心中的石头才算平安落地,他用手轻轻地摸着春梅的脑袋,眼神里尽是温柔的呵护。
“你还知道我会担心啊!还在为自己回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