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往中原的圣旨在数月的风雨兼程之后总算抵达。
尚不知情的曹氏本来心情美滋滋的,心想自己替德妃娘娘办了一桩好差事,如今陆涛虽不情不愿,也愿意跟他绑到一条船上了。
可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几道晴天霹雳。
听完朝廷派人来宣旨,曹江身体一个踉跄,差点就昏了过去。
虽然面上看起来,皇恩浩荡,保留住了他身为宗南府牧的位置。
可是听内官说起即将迎娶黎华公主的人,竟是他曹江最为得意的儿子曹飞檐时,曹江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那是曹飞檐啊,多少人眼中前途不可限量的孩子。
只要他一路顺风顺水的走下去,说不定就能步步高升,成为朝廷一等大员。
他完全相信曹飞檐的能力,甚至连当初送自己的女儿入宫,都主要不是为了让她获得宠爱,而是希望她在京城方便给兄长牟利辅助。
一旦他成为驸马,就都完了,全完了!
“公公,皇上他,他同意了飞檐和公主的婚事了吗,可有阻拦啊?”
内官抿嘴一笑:“皇上还挺开心的,因为听晨太妃说,令公子对黎华公主一片痴心,非卿不娶,
这样的天作之合皇上怎么忍心拆散呢,所以很爽快地就答应啦。咱家在这里恭喜曹大人了……”
曹江一听,气得要喘不上来了。
内官明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偏要往反了说:“呦,曹大人这是太激动了吧。咱家也能理解,毕竟贵府上出了一位驸马,可是天大的殊荣啊!而且说句真心话,要不是驸马求情,只怕今日曹大人您免不了被皇上重罚。欺君之罪……可不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
他都这么说了,曹江哪里还敢有不从,只能忍住心痛接了旨意。
另一方的陆家也是同样感觉到了灭顶之灾。
曹江尚能保住宗南府牧的位置,可他陆涛完全没有被圣上眷顾,直接降了好几级,得了一个从前他绝对看不上的官位。
陆家虽然不算极为显赫的人家,在中原这么多年,根基却是很稳当的。
如今这一击,是将祖宗的脸面都给践踏了。
连带着陆家的后代都要跟着倒霉,他们哪里甘心。
圣旨宣读完毕,陆家就哀嚎不断。
陆涛不断地拉住内官说情:“公公,您一定要跟皇上说清楚,我们是冤枉的啊,都是曹家,曹大人以权
势欺压我们才不得不听从于他,不然谁愿意将一个商贾之子给弄到陆家来呢!而且您可以打听打听,我真的很讨厌那个邱尚,每次见到他都相当厌恶,绝对不会主动将此人认作是我的儿子。公公,这些事情您都要跟皇上澄明啊!”
内官将袖子抽出来,凉凉地开口:“陆大人,这既然是曹家害了您,您只管去找曹大人说理去。咱家人微言轻,哪里能帮得上这样的忙。咱家公务办成了,这就要启程回京了!”
说完,他也不管陆涛是如何怪罪曹江,两方之后如何撕扯,悠哉离去了。
他们一行人尚在回来的途中,婚期却越发临近了。
曹飞檐和曹沁之甚至还来不及收到家中的书信,就不得以硬着头皮准备很快就到的成婚大典。
若是曹飞檐是个不中意仕途的书生公子,能够娶到公主这样的事,他早就像那个邱尚一样得意洋洋四处炫耀了。
但尚公主对曹飞檐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从辞官之后就几乎足不出户,哪里都不肯去,生怕见到熟悉的朋友同僚问及此事,戳痛他最伤心的地方。
连驸马的礼服都是宫人特意送
到曹府的,曹飞檐全程板着脸将衣服换好,目光呆滞涣散,还如陷在一场噩梦里。
该来的躲不掉,他甚至还不能像寻常人娶妻一样带着聘礼去迎亲。
只能以赘婿的身份,夫从妻贵地自行前往公主府成亲。
成亲的典礼更是不能以他的自主意愿一切从简,低调行事。
有晨太妃在,京城谁不知道曹飞檐宁愿辞官来迎娶公主,可谓是惊掉了众人的下巴。
典礼更是大办特办,热热闹闹,多少人都怀着好奇凑到公主府门前围观。
人群中更有人私下议论,莫不是曹飞檐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大把柄落在晨太妃母女的手上了吧。
不然就黎华公主那样的人,怎么会让他放弃前程来娶。
于是乌泱泱的围观者和宾客中,哪有人真心祝福的,都是来看笑话的。
马车里,婢女看着曹沁之面沉如水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说:“娘娘,过了今日二公子就是驸马了,您再怎么生气怨恨也改变不了事实,还是接受吧。”
“本宫如何能接受,此生都不会接受的!”
她的眼中凶光骤起:“他们所有人都不是好东西,没有一个人站在我这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