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婚期提前,所有的东西都要提前赶制出来,整个内务府,尚衣监是最忙碌的,太多的礼服要赶制,人手忙不过来,便到各处调派,李嬷嬷问浣衣局的人有没有擅和针线活的,去尚衣监帮忙虽然也累,但不用整天把手泡在冷水里,伙食也要好一些,若是做得好,说不定被那里的尚宫看中,就把人留下来了,这是个升迁的好机会,许多人都表示想去。
余小双也想去,她会做鞋,针线活自然不错,她是有上进心的,如果能凭手艺留下,吃住穿的都要好一些,月例银也高一点,她想和白千帆一起去,可白千帆不愿意,她傻啊,替墨容澉做成亲的礼服,她才不干。
但她让余小双去,一来可以多打探一些消息,二来如果余小双能脱离浣衣局也是好事。
余小双舍不得她,不肯分开,她说了好些安慰的话也不行,最后只好说想让她去打探消息,余小双才勉强同意了。
余小双问她要打探些什么,她当然不能说,怕余小双说漏了嘴,害了她自个,便说只要把在尚衣监听到事都告诉她就成。
她不愿多说,余小双也不多问,带着任
务高高兴兴就去了。
头天回来告诉她,尚衣监那边环境比浣衣局好多了,杨尚宫待人很和气,但是针绣监的夏尚宫有点凶,大家都怕她,听说她是皇帝潜龙时的贴身丫环,后来嫁给了禁军副统领贾大人,在宫中是可以横着走的人,连良妃娘娘都要给她几分面子。
白千帆听了,默不作声,心里却是百感交集,她是真想念绿荷绮红月桂她们,可她不能去找她们,奶娘说天下无不散之宴散,知道她们都好就行,她安静的来,又安静的走,彼此都不打扰了吧。
“夏尚宫有孩子了么?”
余小双摇头,有些奇怪:“姐姐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听你说她很凶,大约是没有做娘亲。有了孩子,做了娘亲就不会那么凶了。”
余小双歪着脑袋看她,“听姐姐这口气,就跟您做过娘亲似的。”
白千帆笑了笑,没说话,是啊,她做过娘亲,可是把孩子弄丢了,所以才来这里找她的麟儿。
第二天,余小双回来的时侯很兴奋,告诉她,“姐姐,我今儿个见着贾大人了,待人真和善,平时见那些禁军都是黑口黑面没一点笑容,他们
的头一定更吓人,没想到他一点不凶,还对我们笑呢。”
白千帆笑起来,眼前浮现贾桐那张圆圆的脸,贾桐是她的师傅,还记得他们刚认识的时侯,墨容澉派贾桐盯她的梢,结果她反将一军,拜贾桐做师傅,他居然不懂得拒绝,还真的答应了。自从有了师徒关系,明里暗里,他总护着她,有点师傅的样子,就是人有点傻,跟她一样缺心眼。
她问余小双,“贾大人是禁军副统领,那正将是谁?”
余小双想了想,“我听那边的人说,皇上潜龙时,身边有两位最看重的丫环,除了夏尚官,还有一位钟尚宫在御膳房,是负责皇上膳食的,嫁给了禁军统领,想必那位就是正将了。”
白千帆很欣慰,她离开的时侯,绮红还没有同宁九成亲,如今看来,是皆大欢喜了。想必月桂和魏大夫也成了,一个两个都有了归宿,她真替她们高兴。
深秋里,一场瓢泼大雨突如其来,狂风夹着暴雨席卷了禁宫,雨来得快,也去得快,倒有点象六月的天气,风雨过后,满地狼籍,到处都是被打落的树叶,有枯败的黄叶,也有碧绿的叶子,红的绿
的黄的,交夹在一起,有点五彩斑斓的味道。
但没人欣赏这斑斓,清扫路面的宫女太监齐齐出动,皇帝素爱整洁,不喜凌乱,所以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将路面清理干净,以防皇上出来时看到。
人手不够,到处凑,是禁宫的一大特色,所以白千帆被点名去帮忙清扫路面,简直是心花怒放,这对她来说,绝对算得上是大好事一桩,她可以名正言顺的出去逛了。
要清扫的地方太多了,她一边扫一边移动位置,渐渐离走得远了,好在大家都在忙,也没有注意。
禁宫比她想像中还要大,她只过去吃宴席的碧福殿,瑞太妃的璋合殿,还有皇后的凤鸣宫,其他的地方都不熟悉,这一路走下来,感觉还真象迷宫似的,幸亏她认路的本领强,一边走,一边查探各道宫门的侍卫情况,在心里一一默记。
这时,一个中年太监突然叫她,“你,过来。”
白千帆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低着头,装出畏缩的样子走过去,“公公是叫我么?”
中年太监却没理她,又点了几个人,说,“都跟咱家走,景秀宫那条道上不够人手,万一皇上
要去看太子殿下,咱们就该倒霉了。”
白千帆一听景秀宫,心里着实喜了一下,但听到下一句,又有些犹豫,万一真碰到墨容澉怎么办?
但是容不得她多思考,中年太监一声令下,就得跟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