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后一张脸刹时惨白,再也撑不住,捂着胸口,喷出一大口鲜红的血来。
皇后穿的是一件月色底绣大朵牡丹的夹袄,花开富贵,雍容华贵,可那一口血溅下来,顿时化成点点怒放的红梅,让人看了,不觉触目惊心。她身形摇晃,几乎要立不住。
皇帝呆了一下,一个箭步冲上来抱住她,“皇后,你怎么了,你怎么吐血了,来人,来人,快传太医……”
白贵妃站在边上,略微弯了身子,注视着皇后惨淡如金的脸色,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阴阳怪气道,“皇上,我看娘娘这是被您说中心事,同您扮苦肉计呢。”
皇帝猛的抬头,一双眸子越发红得可怕,声音低嚎:“滚!”
白贵妃愣了一下,皇帝待她从来和颜悦色,何时见过他这般凶恶的模样,心里有些害怕,但这是落井下石的好机会,她并不想走,正踌躇着,皇帝又一声吼:“滚出去!”
白贵妃身子一抖,倒底是怕了,心不甘情不愿的出去了。
一众奴才都立在门口,并不敢进去,白贵妃朝高升海使了个眼色,“皇上叫请太医,打发人去了没有?”
高
升海会意,躬了身子道:“奴才已命人去请了。”
那头,刘福也悄悄给迎春使眼色,迎春慢慢往后挪步,身子一闪,转到门外头去了。
偌大的殿里,温暖如春,幽香怡人,皇帝却象坐在冰天雪地里,身子一阵阵发冷。
他轻声唤着皇后,“春儿,春儿,你睁开眼睛,你瞧瞧朕,你瞧瞧朕好么……”
皇后象听到了他的呼唤,缓缓睁开眼帘,看到皇帝的一刹间,她的眸里有了光彩,嘴唇微微蠕动着:“皇上……”
“我在,春儿,你怎么样,还好么?”一边是柔情,一边却是抑不住的怒火,扭头冲外头吼:“太医呢,人呢,到了没有?”
高升海在门口迭声答:“回皇上,已经打发人去请了,应该很快就到。”
看到皇帝这般焦急,皇后欣慰的弯了一下唇,这么多年的夫妻,哪怕闹到这种地步,他心里还是有她的,如此,甚好,她活不长了,可她要皇帝长久的活下去,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个时侯她说的话,他应该能听进去吧?
“皇上,”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声音微弱:“臣妾对皇上的心,天地可鉴,楚王是东越
的战神,有他在,那些外邦便不敢打咱们的主意,皇上,臣妾大概……活不长了,可臣妾不放心皇上,……”
皇帝终于落下泪来,大颗大颗滚烫的泪落在皇上惨白的脸上,“不,你不会死,朕不会让你有事的,若是治不好你,朕让太医院那帮废物通通给你陪葬!”
“皇上,您听我说,您要相信楚王,他是这个世上对您最忠诚的人,有他帮您,您想创造盛世的理想才能实现啊皇上……”她轻轻咳了一声,咳出一口血来,把唇染得艳丽妖饶,衬着那张脸却越发苍白。
“我知道,春儿你别说了,朕心里都知道,”皇帝抱紧她,象一头困兽咆哮:“太医,太医到了没有?”
“微臣到了,”说话的是左堂中,他急步走进来,朝皇帝拱手行礼,“微臣来迟,请皇上怒罪。”
“快来看看皇后,看不好,朕一齐治你的罪!”
高升海看了一眼左堂中,微微露出诧异,扭头在人群里找派出去的小太监,看了一圈,却并不见踪影。
皇后被安置在软榻上,左宗中诊了脉,脸色很凝重。
“怎么样?”皇帝焦急的问,“皇后怎么样?”
左堂中起身微呵着腰,“恕微臣直言,娘娘久病缠身,邪气早已浸入五脏六腑,若是静养调理,待熬过冬,或许有所转机,只是……”
“只是什么?”皇帝的脸色有些吓人:“皇后的身子一直是你在调理,你若胆敢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朕砍了你的脑袋!”
“皇上,”皇后睁开眼睛,低声唤他。
皇帝忙过去握住她的手,“春儿,你觉得怎么样,好点了吗?”
“是臣妾自己不争气,皇上不要迁怒于医正大人,他一直尽心尽力替我瞧病,不然臣妾早就……”
“别瞎说,”皇帝重重握了一下她的手,重新塞进被子里,“你好生歇着,什么都不用想,朕会在这里陪你。”
等皇后睡安稳了,皇帝才把左堂中叫到一边,“你跟朕说实话,皇后还有多少日子?”
左堂中稍稍踌躇了一下,“自打娘娘开始吐血,臣便知道情况不太好,想了许多办法,娘娘也肯配合,这几日瞧着慢慢稳定下来,咳血的次数也少了,只是方才,娘娘大概是急火攻心,好不容易才有的起色,倾刻便如大厦倾塌,已然无回天之力……恐怕……时日无多
了……”
皇帝一张脸上血色退得一干二净,怔怔然的瞧着他,喃喃道:“时日无多了……”
左堂中看着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