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村沸腾了。
有人看见了,一支黑队伍,让黑箱子飞上了听涛山。
好多人,有几个批次的,如一团团的蚂蚁,往东莞村祖坟地这边,挪了过来。人的脚步,或是沉重,或是匆忙,还有的在心中,有所忐忑。都总是前后不紧不慢,朝这方向涌了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应马万里多次邀请,孙家财的儿子孙大海。在众人的眼里看起来,他人整个瘦了有一大圈。脸色苍白,双目迷离,脚点到地上时,并不像平时那稳重实在。脑袋低勾起的,对面前的哪个人,都视若无睹,像是欠了人家账,没有来及时还那样。
在他们当中,还有长久以来,对在东莞管理区,注入了好多投资,做下许多善事和企业的商人感兴趣,东莞村的主任孙立新。支部书记,人人尊敬的老村长。
是的,在东莞村,有极为重要的事,发生了。
一群特大白鹤队伍,从众人们头顶上,在天空中呈人字形,横扫了过去。
到底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呢。
孙大海把那两只瘦长发黑的大脚,放在大队部缺了角酸梨木桌子上。落日的阳光洒在他消瘦的脸庞上。
民兵营长,眼睛看着窗外,暗淡下来的天空,打着电话。反复地打了几次,还是不通。可才放下话筒,铃声却响起来。
墙角里一只刚探出来头来的老鼠,缩了回去。
孙大海猛地一怔,拿起来话筒:
“对的!我就是东莞大队民兵营长,孙大海同志。啊!你是区副镇长。今天晚上?好,请领导一定放心。只要有我们全体民兵同志坚守在这里,我向领导你亲自保证,那些人是逃跑不了一个的。坚决完成上级领导,交给我们的光荣任务。”
南方的天,就是这鬼样子。太阳差一点不见,风雨迷茫的夜,立马就扑面而来。不多会四处都黑了。
不远处平时看不见的虎门炮台,就凸显出来个巨大阴影。
东莞村大红树下,村路口上,民兵们列起队。四处泥土地上,响着塑料涼鞋的声音。更加远处,慢慢就传来潮水里,一阵沉重的喘息。
在急促脚步声中,有人在黑暗里,地朝外喊道:
“你们是什么人?给我站住!”
“砰!”
话音未落,吓人的枪声,刹那间爆裂过黝黑夜空。巨大东莞大红树暗影里,惊出好多羽不知名字黑色小鸟。在灰暗漫无边际天空中,弹着极有力翅膀,叽叽喳喳有好一阵,霍霍霍的,消失在看不见暗夜里。
东莞村北依广东省府,南方重镇广州市;南邻经济特区深圳、行政特区世界名都香港;西毗富饶地区惠州市;东隔珠江眺望中山珠海、行政特区澳门。实实在在,是粤港澳大湾区之核心的。
在地球上叫做中国的:东莞村相对来说,实在也是太小了点。那墙上的日历看起来,倒还春寒料峭的时节,可在东莞村,竟然早是天蓝水绿了。
山上杂木草丛间,稀疏起几棵苍老且逾百年的荔枝树,龙眼树。远处那山与海涂相接处,坐落起有一泓清水缠绕着的小村落。如玉带般水渠外边和里面,则是小小茅草房。
村子的中央,则看得见,有许多幢古旧衰老砖屋。朝着大海方向,是大片开阔无边空地。大红树稀疏群落的中央,有着一株据说是身世出奇的,有着上千年的东莞大红树。
东莞村大帮少了牙齿,弓了背的老头们,大白天喜欢到这棵是孤零零树下怀古。喜欢骄傲对后生说,这里有一大片,如大海样大红树林,前面看不见头,后看不到尾。更看不到有着几百户的东莞村。
好多人记得,就是那年那月吧,在东莞村各色人等,说是也要跟上面一样,要大炼钢铁了。
热闹的就像是过大年。不少人家动了手,把屋头那些窗户铁栅栏,脸盆锅子等铁制品,都给撬下来,砸稀巴烂,送进土炉子里,叫做是“大炼铁”。
狂烧好多回通天大火,炼出来人说的那“铁”,那“钢”,大家眼睛看得见的,是一坨黑如木炭的东西。
众人说:“我们炼出了钢,也炼成了铁。”
可私下里却说是“牛屎铁”。
天天要大炼钢,大炼铁,那就得烧大火。四处山上茅草,村子周围百年果树风水树,一堆堆成了山,变了炼钢燃料,才不多久,就烧得个一干二净。有聪明人抬起眼睛,打起来这片东莞大红树主意。
那时人性子生得猛,在嘴里说了声干,那就真的要大干快上。那领头人大喊,下面成百上千人,围着这片红树之海,热火朝天快乐地砍起来。只几天几夜功夫,眼睛看着,快要看到龙头古井边上。
这里该是轮到这棵东莞大红树了。
相传这棵要几十人才能合围的大树,与树们大不相同。它的生日,与村里的孙家祠堂同年。就是孙家人修祠堂那年,一位漂洋过了大海的长辈,从口袋里面,带回来了珍贵种子。人们看到的,那片一眼看不到尾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