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花团锦簇的御花园,今日跪了满满一地的人,没一个敢乱动一下的。
开玩笑。
就连往日里在她们面前张扬跋扈的程贵人,都三言两语之间被皇后娘娘当众罚跪,面子里子丢了个干净,哪个不要命的还敢乱动?
拉仇恨的目的达成,楚珺也不想在这大太阳底下呆着了,素手搭在流霜的手腕上款款起身,环视了一圈跪了一地的众人,原本打算离去的脚步一顿,目光一转,落在离她最近的女子身上。
“安答应……”
话刚出口,楚珺就顿了顿,面色有些古怪。
这称呼……
总让她想起某部宫斗剧的反派炮灰,怎么都听都觉得古怪。
原本出口的话一转,问道:“闺名是什么?”
突然被皇后点名,问得还是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安答应愣了一下,实在是摸不准这位皇后娘娘的脾气,只能硬着头皮如实回话。
“嫔妾单名一个‘澜’字。”
“安澜,果然是个好名字。”楚珺闭眼夸了一句,突然上前一步,俯身抬起安然的下颌,在安然略显惊慌的神色中一笑,道,“然妹妹这副样子,当真是我见犹怜,难怪皇上常在本宫面前提起妹妹。”
这话一出,四下或打量或嫉妒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往两人这边瞥了过来。
楚珺感受着如芒在背的视线,心中更加满意。
果然,想要拉稳后宫的仇恨值,还是靠宗孝慜那个狗男人最有用。
安然先是惊喜又是娇羞地垂首浅笑道,“娘娘谬赞,嫔妾萤火之光,不及娘娘凤仪之万一。”
她这话本是自谦,不料楚珺竟然深以为然地点头。
“这是自然的。毕竟,皇上整日来本宫的坤宁宫,就连白日里处理朝政倦怠了,都专门跑一趟来解乏,赶都赶不走呢。”
楚珺说着这话,还故意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副“他这么粘人我也很苦恼”的模样。
安然的笑都僵在了脸上,宁贵人攥紧了裙角,程贵人手中的锦帕刺啦一声,生生扯碎了一角。
楚珺满意一笑,对宗孝慜那变态的拉仇恨效果很是满意,正准备转身离去,却听到一道温和到诡异的声线在她背后幽幽响起。
“原来,皇后是如此想朕的。”
楚珺转身的动作一僵,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五雷轰顶是个什么感觉。
不不不……不会吧?
秀恩爱被正主儿撞上,偏偏这个“恩爱”还是装出来的……
这是什么大型社死现场啊啊啊!
可惜,四下的山呼万岁声切切实实地提醒她,她是真的舞到正主儿面前了!
稳住稳住。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陛下!您怎么来了?”
“平身。”
宗孝慜淡淡开口,众人皆应声起身,此刻唯一一个还跪在地上的,就显得格外显眼了。
“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宗孝慜的话,众人刚放下的心又齐齐提了起来。
陛下这么问,难不成是要为程贵人撑腰?
“陛下~”钟贵人一改方才的跋扈,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可怜模样,跪着向前挪了几步,抽噎道,“陛下,您不要问了,也不要责罚皇后娘娘。都是嫔妾的不是,不怪皇后娘娘不能容人。”
说着,又转向楚珺,委屈求全道:“皇后娘娘,千错万错都是嫔妾的错,皇后娘娘再怎么责罚嫔妾都是应该的,只求皇后娘娘不要赶嫔妾出宫,不要剥夺嫔妾陪在陛下身边的资格。”
嚯。
她倒是没看出来,这程贵人竟然还是个绿茶。
果然,后宫的女人没一个简单的。
瞧着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她若是宗孝慜,只怕都要心疼了。
不过楚珺倒
是丝毫不慌。
毕竟她心里清楚,宗孝慜根本就是个厌女症重症患者。
怜香惜玉什么的,不存在的,她都怀疑宗孝慜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这几个字。
这个念头刚刚转过,楚珺陡然瞪大了眸子。
宗孝慜他,竟然,亲手将人……
扶!
起!
来!
了!
……说好的厌女症呢?
还不等楚珺怀疑人生,宗孝慜却突然眉头紧蹙,像是见到什么极度厌恶的东西似的,猛地将一脸娇羞的程贵人推了出去。
楚珺:……
她竟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果然,宗孝慜这变态就是反复无常。
下一瞬,一双如鹰隼般锐利阴沉的眸子就落到了她的身上。
楚珺头皮一炸,不知哪根筋打错了,垂首委屈道,“陛下该不会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