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姐姐,你说陛下这些日子是怎么了?”
隐隐的交谈声便掩映的竹林后传来,带着压也压不住的烦躁。
“往日里,陛下就算是来得不勤,总好歹算是雨露均沾,每个月总会来我这儿坐坐。可这眼瞧着快小半个月了,莫说是陛下的人了,就连个信儿都没收着!”
安常在越说越是气急败坏,不知做了什么辣手摧花的事儿,惹得一旁的树影一阵摇动。
楚珺摇了摇头,咬了口手中的佛手酥,心中暗自撇嘴。
还雨露均沾呢。
就宗孝慜那个厌女症重度患者,根本不可能和这一后宫的莺莺燕燕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原书中写得清清楚楚,所谓的宠幸,不过是宗孝慜用了一种特殊的迷药,让这些后宫嫔妃们产生的错觉而已。
可悲的是,这些人竟还为了这所谓的“宠爱”争得你说我活。
楚珺一边在心下叹息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外面交谈的动静。
另一道清冷的声音嗤笑一声,“目光短浅。”
“你!”
安常在被宁贵人这般高高在上的态度气得声音都发抖,正要反驳,却又被一番抢白。
“这几日崔阁老一案闹得沸沸扬扬,陛
下连刚刚大婚的皇后娘娘都尚且顾不上,更遑论你我。”顿了顿,又讥诮道,“怎么,这么重要的消息,安大人竟没有派人告诉妹妹一声吗?”
突然被cue,楚珺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听二人提起崔阁老一案,楚珺这才恍然。
难怪这几日宗孝慜和太后那里都格外消停,原来是忙着在崔阁老的事儿角力呢。
也不知宗孝慜有没有顺着寒山寺这条线索查到证据。
正想着,那边安常在便不服气地开了口。
“这么大的事儿,我自然是知道的。”她的语气中带上几分仰慕,“听说陛下是亲自设计,抓到了伪造崔阁老通敌叛国文书的贼人,刑部审理之下证据确凿,还了崔阁老一个清白。如今崔阁老已然官复原职,被送回家中休养了。这几日钟粹宫那里人来人往的,不也是因为这个吗?”
楚珺听见这话,心中长长松下一口气。
幸好没事。
宁贵人却咬牙恨声道:“钟粹宫那位如何我不在意,只是这次没能将咸福宫那贱人牵涉进来,实在可恨!”
楚珺暗道果然,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能让这两个女人凑在一起的,也就是程贵人了。
只是楚珺也有些疑惑。
按理来说,这么大的一桩冤假错案,牵涉到两朝元老和叛国重罪,刑部一众人等定然是要受牵连的,程子凛身为此案主审,更是首当其冲。
可是现在听宁贵人话中的意思,难道程子凛竟然安然无恙不成?
“什么!难不成程家竟没受牵连吗?”
楚珺这边刚想着,那边安常在便不可置信地开了口。
很好。
安常在,我的后宫嘴替。
宁贵人哼了声,不满道:“听说陛下只不痛不痒在早朝上申斥了几句,罚了刑部尚书一年的俸禄,再没有旁的处置了。至于咸福宫那里,岂止是没受牵连,听说内务府今个儿一早还送了株上好的珊瑚过去,说是陛下赏的呢。”
说起来,对这个结果最不满意的就是宁贵人了。
同为贵人,程贵人在宫中处处压她一头,不就是仗着有个刑部尚书的爹吗?
她父亲这些日子一直为崔阁老翻案一事忙前忙后,为的就是借此契机,将程子凛拉下马,好取而代之,她也一直等着在程贵人面前扬眉吐气的一天。
谁成想,左等右等,却等了这么个结果来。
怎能不让人窝火!
“可恶!
”安常在恨恨地揪紧了手中的帕子,“当初若不是程子凛从中做手脚,崔阁老又怎会喊冤入狱?依我看,此事的幕后真凶根本就是程子凛,就该治他一个欺君罔上,扰乱朝纲之罪!”
这话刚落,宁贵人便蹙了眉,还未来得及阻止,便被陡然出现的声音定在原地。
“安常在,既然你这般能谋善断,不如,以后这朝堂上的案子,都让你来断好了?”
假山之后,一袭妃红蹙金长裙的程贵人在众宫婢的簇拥下缓缓走出,抬手抚了抚鬓边垂下的流苏,目光轻蔑的望向骇得面色发白的安常在,语气森然地缓缓开口。
“安常在,你好大的胆子!”
得,唱戏的人终于齐了。
楚珺伸了个懒腰,接过采月奉上的帕子擦了手里的糕点残渣,缓缓站起身来。
戏也看的差不多了,她也该准备上场了。
水榭外,宁贵人在看到程贵人的一瞬间,便心知自己和安常在今日只怕是被人算计了。
定然是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