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客厅灯光亮着,但包括厨房、卫生间和作为书房的次卧在内都没寻见人。
最后林蝉停定卧室外面,叩了叩:“小周叔叔,你在吗?”
悄无声息。
试了试门把手,拧得动,房门并未从里头反锁,林蝉选择推开门:“小周叔叔,我现在进去了?”立时,她嗅到浓重的膏药味。
卧室里没开灯,此时客厅的灯光映照入内,林蝉得以瞧见床上一个人的轮廓。
三两步,她上前,确认是周时寂。
窗外雨水哗哗,室内空调无声运转,他穿一套蓝色条纹长款棉布睡衣,仰面安静平躺。左手随意搁在身侧,右手搭于腹部,压着盖肚子的空调被。
左腿屈起。右腿放得平直,宽松的裤管卷高至膝盖,从膝盖到小腿,连续三副膏药贴,显而易见,充斥满屋的呛鼻膏药味来源于此。
转头林蝉便在床头柜看到拆开没用完的其他膏药贴,应该是早前买的普通膏药贴,周时寂以为王远送不来新药所以先将就着用。
一旁还放着他的手机、保温杯和药片。
拿起药片,林蝉辨认出是止痛药。
止痛药大概有催眠的副作用,才导致周时寂现在睡得很死,不仅没接着王远的电话,连有人进来都毫无知觉。暂且退出卧室,林蝉回到客厅,打给王远,压低声音,告诉王远目前的情况,请示王远接下来的章程。她可不敢擅自处理。
王远说,既然周时寂睡了,就别喊醒周时寂,把药酒和膏药贴放下,留张字条,周时寂醒来自己能看见。不过,在此之前,需要确认周时寂的身体有无其他异样,比如是否发烧。
挂下电话,林蝉带着从医药箱里翻出的体温枪,蹑手蹑脚折返卧室。
周时寂没动过,保持原来的姿势。凑近后能发现他的眉头皱得比方才深,猜测可能他在睡梦中也感到疼。膏药贴的作用有限吧?林蝉不由再觑一眼他的腿。如果王远在的话,哪怕他在睡觉,王远也能帮他换上新的膏药贴。
而她,最多只能测量他的体温。
担心皮肤在空调冷气中暴露太久,他会着凉,林蝉轻轻扯过空调被的一角,盖住他那截袒露的小腿,然后她回头给他测体温。
拨开他额前的碎发,她正准备将体温枪靠向他的额头,冷不防地,她的手腕被捉住。
正弯腰在他上方的林蝉一惊,转眸间,和周时寂睁开的眼睛对个正着。
乍然醒来,他的焦聚尚未聚拢,眼神些微涣散,可不妨碍他眸光的锐利,瞳仁异常黑,黑不见底。刚刚才解锁领导睡觉的模样,立马又解锁领导警觉的状态,林蝉的心绪许久未曾如此跌宕。
而明明她任何出格的举动也没有,连出现在这儿都是因为王远的交待,却好似悄摸做贼惨遭当场捉赃,心虚得厉害。
她以前不懂什么情啊爱的,如今她一碰,就不小心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所以她也不清楚,正常喜欢一个人也会像她这样吗?动不动就觉得自己偷偷干坏事。“小周叔叔,是我,林蝉。“浑身紧张,连带她的声音也绷着。
倒是一句话叫周时寂彻底清明。
清明中饱含疑惑:“林蝉?你怎么在这?”坐起,周时寂打量四周,确认他在自己的宿舍卧室里。林蝉忙将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等她话毕,周时寂下意识想揉揉太阳穴,才察觉自己还一直攥着她的腕子,致使她站在床前无法撤退。“抱歉。“周时寂匆匆松开,转而伸手打开卧室的灯。一刹那,光线通明,方才昏昧中两人突破安全距离而突兀滋生的怪异气氛荡然无存。
荡然无存仅仅周时寂单方面的观感,林蝉后知后觉地赧热,脑中挥散不去与他那一瞬间的对视,腕间皮肤也挥散不去他的手握在上面所带给她的燥意。
好在,她的注意力迅速得到转移一-白炽灯下,她瞧得分明,他的脸色不太好,带着浓浓的倦怠。“小周叔叔,你赶紧试试远哥帮你新买的药。应该很有效果。"林蝉拿过她之前放床头柜的药酒和膏药贴,“远哥说,你要先用药酒揉,揉得用力些,让药酒渗进皮肤,等你觉得骨头开始火辣辣的,再贴膏药,双管齐下,药效劲烈。”
“嗯,谢谢。"周时寂接过,把自己失礼的两只脚往空调被里缩一些,不好意思道,“麻烦你跑这一趟了,你快回去吧。”
“好。”这会儿林蝉的脑子也不太利索,周时寂说什么就是什么,点点头,她起身走出卧室,没忘带上门。呆呆在门外站片刻,看见自己手里还抓着体温枪,她记起还有任务没完成,立马又回头。
没等林蝉叩门,门率先从里头打开,拖着右腿准备出来的周时寂蓦地顿住。
然后两人同时开口一一
“小周叔叔,我得给你测体温才行。”
“你等等,雨下这么大,我喊司机送你。”“我没事,不用测。”
“没关系,不用送。”
两人又同时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