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住双眼,红唇微张,左左右右地摇摆了脑袋,然后突然回头看了眼卞睿安,又难以置信地重新去看箱子里的东西。“这是三年前在巴黎展出的那把古董琴!"时微眼里都是不可思议。
“还认得呢,"卞睿安微笑点头,“喜欢吗?”“你哪儿来的钱?找你爸要的?这么漂亮的藏品怎么说卖就卖了?这得托人牵线搭桥吧?会不会欠了好多人情啊?你什么时候买的?怎么能掐准时间今天到呢?”“你这一下问了这么多问题,我从哪个开始回答?"卞睿安俯身,把琴盒从箱子里搬了出来,“给你放到琴房去?”“好!“时微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你还一个问题都没回答呢!”
“没有找我爸拿钱,找爷爷帮的忙。"卞睿安把琴放在墙角,“其他的,不告诉你了。”
显而易见,时微被卞睿安哄得十分高兴,但高兴的同时,略微有点受之有愧:“你生日我什么都没做,我生日你送我一把古董琴,显得我好小气呀!”
卞睿安摇头笑:“咱们之间的账,不是这么算的。”“那是怎么算?”
“糊涂着算。”
时微想了想,跟着他笑了起来:“还以为你要大方地说不用算呢!”
卞睿安勾起嘴角:“那也有点不公平。”
时微上前一步,一把拧住了他的耳垂:“是想等未来某天,跟我算总账吧?”
卞睿安顺着她拉扯的方向偏了脑袋:“真聪明,答对了。”
新学期三月二十八号,临海二中举行了高三学生的成人礼。
这天学校来了很多人,a同学的妈妈,b同学的爸爸,c同学的爷爷奶奶,甚至连哥哥姐姐也有。程玉生和苟利云的父母都来了,秦清河是妈妈一个人来的,段嘉木带着表哥参加游园活动不亦乐乎,谷曼炀就陪着外婆在冷饮摊喝橙汁,看附近动漫社的舞台表演。时微没有家人来,卞睿安也没有家人来。
前几天卞梁有向他主动提出抽空过来参加,被卞睿安义正词严地拒绝了。
卞睿安和时微在长椅上并排坐着,他们两个好像来自另一个星球的生物,在旁观着一出不属于自己的剧目。但因为有对方的存在,两个人都不感到十分孤独。看着眼前的热闹和喧嚣,时微心中平静如水,卞睿安反倒是有些动荡,因为他体会到了一种病态的爽快。他们在校园的一角坐着,和外界仿佛隔着屏障,这种隔离感让他独自占据着时微,这份独享让他感到狂喜,沉浸在飘飘然中,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时微投来的目光。时微盯着卞睿安看了半天,对方居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目视前方,望着足球场的方向。
把脸凑过去,时微低声问:“什么东西这么好看?”卞睿安吓了一跳,险些失去平衡。
“看什么呢?"时微追问。
“没看什么。"他回过神,整理了西装外套的袖口和衣领。
这两个动作被时微看在眼里,觉得特别有腔调。她笑嘻嘻地感叹:“我看你这人啊,天生不适合当小孩。”卞睿安:“这话怎么说?”
“你很适合穿正装。"时微替他摘去肩膀上的柳絮,轻声叮嘱了一句,“以后要少穿。”
卞睿安不解地看着他:“既然适合我为,什么还要少穿?″
时微脱口道:“招摇过市,迷得女孩团团转,你不累?”
卞睿安笑着拍她裙摆:“那等价交换,这种裙子,你也少穿。”
“少不了,”时微理直气壮地说,“我演出都得穿这种裙子,再说了,迷得观众团团转,是我的本职工作!”“你都有歪理。”
“这不叫歪理,是道理。"时微说完,撑着膝盖站起来,“但我现在准备去把它换掉啦,没有舞台,没有观众,它就是个麻烦的累赘。”
卞睿安起身跟在她身后:“不是因为我刚才的话吧?开玩笑的,你想穿什么穿什么,想把谁迷得团团转,我都不介意。”
这话时微没太读明白,她回头看了一眼卞睿安,心里只是想着:我可不是开玩笑!你把女孩迷得团团转,我当真会吃醋生气!
成人礼后,高三的学生们就没有任何课外活动了,下到学生上到老师,个个都摩拳擦掌,全力备战高考。专注在一件事情上,时间就会过得飞快。高三的学生们几乎丧失了寻常时间概念,他们的计时单位变成了第三次摸底考试、第四次摸底考试…
五月底,最后一次模拟考试结束。
还有一周就要高考了。
时微的心情很平静。她的成绩算不得拔尖儿,但考个临海音乐学院完全不成问题。至于卞睿安,这个世界上他在意的东西十分有限,高考完全排不上号。于是两人在最后一次摸底考试后,去到电玩城玩了个昏天黑地。
时微从模拟机车上翻身而下,一拳垂到卞睿安肩膀上:“哈哈!我赢了!”
“哈哈,我饿了!"卞睿安推着她肩膀往外走,时微半推半就地被他带到了一家东南亚餐厅,落了座。“平时都说我馋,这回终于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