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学生的身影拦在卞睿安和时微中间,雀跃挥动着手臂。
卞睿安看在眼里,这种热切让他极度不适。就像在自己珍藏已久的宝石上打上了一束并不适配的杂光,近乎算得上一种污染、甚至是亵渎。
时微的演讲很完美,段嘉木看呆了。趁着前排老师还没回过神来抓他,他又挑了个绝佳的时机,泥鳅一样溜走了。
段嘉木藏在一楼石柱子后面,等时微完赛下楼,就急不可耐地追上去:“我在这儿呢!你等等我!”
时微装作没听到,脚步不停,匆匆穿过大厅,往教学楼外走去。
段嘉木加快步伐跑上前,一个转身将她拦下,又讨好似的笑了两声:“我刚叫你呢,没听到啊?”
“听到了。”时微后退一步,“但我不想等你。”
“为什么?”段嘉木一脸愕然,“我可是装病逃课,特意过来给你加油助威的!”
“我不需要这种加油助威,”时微双手抱臂说,“我看到熟脸就会紧张。”
“噢......这样啊......”段嘉木挠了挠头,“那下回决赛我站远些看!”
“看什么看!你不准来!”
段嘉木笑呵呵地晃了晃身子:“你别生气嘛,就算有点紧张,不也发挥得很完美吗。”
“我还能更好。”
“横竖都是第一名,区别不大的,”段嘉木想了想,又说,“那这样吧,反正也快下课了,我请你吃冰淇淋,给你道歉。”
“不吃。我也不需要道歉。”时微绕开段嘉木,突然想起什么,她调了个头,快步往篮球馆的方向去了。
段嘉木屁颠屁颠跟上,先是跟她并肩而行,随后九十度转弯,站在时微斜前方。他觉得倒退着走比较得劲,这样可以随时看到时微的脸。
段嘉木一路走得喜眉笑眼,走得喜笑颜开,走得憨憨厚厚的,也不管时微到底是要去哪,反正只要能跟着她四处晃悠,段嘉木心里就很快乐、很知足了。
卞睿安站在二楼走廊上,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
一双影子越变越小,直至消失在大榕树后,他才把视线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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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练完琴,时微跟着卞睿安坐在一楼沙发吃葡萄。
演讲初选顺利结束,时微得了第一,虽然结果早在她意料之中,但毕竟是得了实打实的好成绩,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跟她的美滋滋比起来,卞睿安就显得过分淡然。葡萄在手边也不见他主动吃,光是低头看漫画,目光平直又沉静。
刚开始,时微还没发现不对劲。直到她哼着歌吃完半串葡萄,又把演讲比赛的经过稍作浓缩,对卞睿安讲了一遍。对方的回应,不是“嗯”就是“啊”,她这才察觉到,卞睿安完全就是心不在焉。
“心不在焉”对时微来说是常态,对卞睿安而言,就显得有些稀罕了。
剥开一颗圆滚滚的紫葡萄,时微喂到卞睿安嘴边:“吃一个?”
卞睿安别开头:“你自己吃吧。”又继续低头看漫画。
这反应让时微既茫然又无奈。
她不高兴的时候,卞睿安有成千上万种方法哄她高兴,但卞睿安情绪低落,她不仅找不到任何解决办法,甚至连导致他心情低落的原因都弄不清楚。
握着漫画书出了片刻神,卞睿安忽然抬头说:“你别乱想,”他看着时微,仿佛是有读心术,“你没得罪我,我也没有遇上任何难事。就是这些天睡得不好,状态不佳。”
时微不知道卞睿安这话值得相信几分,她托着下巴点了点头:“我们出去荡秋千吧!”
“这么冷的天儿,出去荡秋千?”
“你不想去,我就自己去。”说着,时微已经把手指擦干净,站了起来。
卞睿安呆坐一阵,也放下漫画书,跟了出去。
时微坐在秋千上小打小闹地前后晃动,看到卞睿安出来,就笑着对他招手:“过来帮我推一下!”
时微从小就喜欢荡秋千,卞睿安帮她推了快十年,已经是个熟练工。
这位熟练工没有拒绝时微的理由。他默然走到秋千一侧,稍一用力,就把秋千荡了起来。
夜风把时微的碎发吹乱,她在月光之下露出笑脸。卞睿安把她推远,她随着惯性荡回来,卞睿安再次把她推远,她再次随着惯性荡回来。
卞睿安陡然意识到,他和时微之间也存在着这样一种惯性。既然是惯性,就不需要理由和解释。无论时微飞得再高再远,总会原模原样回到他身边。
就在这一念之间,卞睿安把笼在心头的愁云驱散了。
秋千规律摆动着,他绕到前方,灵活一跃,坐到了另一侧。时微转头看他,星辉破碎落在眼底,她笑盈盈地问:“你刚才有心事?”
“现在没事了。”卞睿安也跟着她淡淡一笑,同时左腿蹬地,将秋千荡得好高,时微伸直了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