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可真是博爱无度,授业一天,水都不喝一口,还差点当了一个凡人的乳母。"将羽走在晏宁身边,阴阳怪气起来,“这般境界,我是一辈子也做不到。”走在晏宁和将羽身后的白秋水默默站在原地目送两个人走远,懒得回家了,打算找一个熟人借宿。没办法,谁叫她是告密者呢。
本来是想叫季长清过来劝神女不要如此操劳,谁成想他一开口就是挑衅。
白秋水也不知道为什么向来对神女百依百顺的季长清会变成这样。
明明季长清这三百年做的这么好,都成晏宁心心中的完美徒弟了,现在非要跟从前反着来。
想到昨天晚上晏宁问该怎么和离,白秋水默默为季长清祈祷。
将军,您收敛些,神女脾气再好,也是会讨厌人的。细水长流日久生情不好吗,非要由爱生恨干嘛。可惜他并没有听到白秋水的祈祷,我行我素,甚至主动在晏宁面前故意说了一句:“我今天遇见季长清了。”对他的冷嘲热讽一直充耳不闻的晏宁蓦然停了脚步,转头看向将羽,眉目间笼着一股忧愁,“他如今怎么样?”将羽抬起手放在脑袋下,目不斜视往前走,甩下一句“不怎么样,挺狼狈的,在我手下一招都没有撑住就跪地求饶。”
晏宁脑海有一瞬空白,先是生气将羽这个玩笑失了分寸,又是担忧他说的不是玩笑。
“将羽。”“晏宁站在原地叫住了他,“你实在太过顽劣了。”
无论是开玩笑,还是真的下了重手。
太顽劣了。
将羽很是无所谓,甚至走过来,低头欣赏晏宁此刻眸子里的怒火。
这眼睛真亮啊,而且只有他一个。
他突然觉得,哪怕神女恨他,至少眼里有他。比人人唾手可得的关爱强上千万倍。
神爱千万人,但是只恨他一个。
“是啊,我就是如此不堪。“将羽眼睛亮晶晶的,声音也愉悦,“而且不知悔改。”
这副模样让晏宁险些以为自己刚刚是在夸赞他而不是在责骂他。
简直不可理喻!
“你在妖王宫救我,如今帮我治伤,我万分感谢。"晏宁深呼吸一口气,板着脸万分严肃:“但长清,他是我最重视的弟子。”
将羽歪了歪脑袋,朝晏宁眨了眨眼,笑道:“神女这样重视他,我真吃味,明明和神女结了婚契的人是我,神女天天为他和我置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才是寡廉鲜耻的插足者。”
晏宁觉得将羽简直无可救药。
“我和他是师徒。“晏宁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口,“你心思不净,每次这样恶意揣度长清和我,我一劝再劝,倘若你一直不知悔改。”
将羽:“要如何?”
晏宁闭了闭眼,无力地回答:“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解了婚契,分道扬镳罢。”
将羽提醒她:“没了婚契,神女恐怕当下就会死去,哪怕这样,也要解契吗?只是因为我说了季长清几句。”这哪里是几句。
他分明是把长清踩到泥沼里,而且肮脏揣度这段师徒关系,口口声声说她和季长清不清白。
“是。"晏宁垂眸看着地面,余光里注意到星星点点的白色飞雪落下来。
瑞雪兆丰年,今年罗浮洲大概会有一个好收成。她已经把修炼的功法散播出去,埋下了许多种子,也不算遗憾。
将羽的声音打断了晏宁对于后事的思考。
“可惜,我偏偏不教神女如愿以偿。”
晏宁诧异地抬头望着他,瞧见他站在自己身前,挡住吹来的寒风冷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