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先帝的大旗。施元夕就这么站着,看向了魏昌宏那边,看着他的一张脸上表情来回变换,煞是好看。
那可是先帝啊,魏家一切立足的根本,他就算是如今再如何掌权,怎么能够反驳先帝的话呢?殿上的是个不懂事的孩童,死去的先帝也是吗?
“先帝当真写过这篇文章?"魏昌宏身侧的官员低声问。……写过,如今还收录在了翰林院中,因当时特殊原因,许多人都曾看过这篇文章。“流传到了外边也正常,但不正常的,是有人居然会把它背下来。
郑奇明闻言,淡声道:“入国子监三个月考出来的甲四级,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蠢货。”
他此前只跟施元夕略略见过一面,对她这个人其实并不了解。
但她是周太妃选定的人,郑奇明便没有什么异议。如今看来,周太妃确实目光毒辣。
施元夕其人,未来不可限量。
魏昌宏的目光冷却了下来,这场宴席进行过半,他终是正眼看了施元夕一下。
边上的人见状,忙不迭将话头揭过了去。
让魏昌宏认可施元夕这番话是绝无可能的,但也不能反驳了先帝的话。
魏家的立身根本在先帝,否决了先帝,就等同于否决自家。
气氛再次热络了起来,殿内的重点转移,再无人关注施元夕。
施元夕无视许多打量的目光,径直坐下。
今日之事,魏昌宏是何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夜以后,满朝文武都记住了施元夕这个人。
她神色无比平静,只坐下后,瞥见了徐京何修长的指节,在椅子上轻叩了几下。
施元夕面不改色地吃着面前的几盘凉菜。
垂下的眼眸里,却漾着些许别的情绪。
看来今日的除夕宴,还有大戏要唱。
果不其然。
宴席过半,外边传来了小太监尖细的声音,道:“太后娘娘驾到一一”
施元夕和身边的人一起,起身垂首作恭敬状。抬眼就看到了太后领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入了着太极殿中。
太后比魏昌宏要虚长几岁,面上瞧着,却是比魏昌宏还要年轻。
穿着一身玄色风袍,头戴厚重的凤冠,端的是仪态万千。
她与魏昌宏不同,不需要坐在了底下,而是正大光明地坐在了小皇帝身侧。
她留着长长的指甲的手,抚弄了下小皇帝的侧颜,离得太远,施元夕看不清楚小皇帝脸上的表情。只能瞧见太后转头,对群臣淡笑道:“不必多礼。”眼神锐利,笑意不达眼底,却气势逼人。
“哀家听闻,今日这边尤其的热闹。“太后漫不经心地拈起一颗葡萄,送到了小皇帝的嘴边。
她指甲纤长,并不适合做这样精细的活,那葡萄也是随意从盘子里挑选的,连皮都没有去掉。
小皇帝却没有半点的犹豫,直接吞下了她送来的果子。离得近了些,面前小孩子呼出的热气,打在了她的手背上。
她收回了手,就从边上的宫女手中接过了一块绫帕,将自己的整只手都擦拭了一遍。
从头到尾,瞧着都是高贵优雅,而无半点慈爱。小皇帝本身也不是她亲生,无法像是对先帝一般疼爱,却也实属正常。
只是如今她是小皇帝的母后,是垂帘听政的太后,除夕夜见着群臣,也该是对小皇帝好些。
施元夕坐在了下首,却听得身边的人皆是称赞道:“太后仁慈。”
她轻挑眉,面色不变。
周太妃能够那么轻易地直接离开宫中,将年幼的小皇帝交给了魏太后,便是因为他们都清楚,魏家如今还需要少帝。
对他们来说,现在是谁做皇帝,都不如祁思焕来得好。为了能够更好地操控朝堂,魏家也不会对小皇帝下手。但过得好与不好,便只有小皇帝知道了。
周太妃不是个糊涂人,在离宫之前,必然给小皇帝身边留下了人,只怕也认真教导过小皇帝,在这位盛气凌人的魏太后面前,该做什么样的表现。
只是少帝究竞年幼,这般懵懂无知的年纪,所能做到的,也就只有乖乖听话了。
再有多的,就不是一个不足五岁的孩童所能办得到的了。
“哀家听闻,今夜太极殿内尤为热闹,群臣汇聚一堂,共贺新春。“殿上的太后抬头,看向了底下的群臣。“如今一看,果然热闹。"魏太后微顿,随后缓声道:“恰好,借着如此佳节,哀家也有要事宣布。”来了。
施元夕微顿,谢郁维越权后,魏家的回击也来了。他们拿到了举人和进士出身,也就这几日的事情,临近年关,谢郁维本意就是想要打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魏家的反应也很快。
甚至没有等到年后,竞是直接在除夕夜就做出了回应。瞧着四周安静下来,太后轻抬起那双养尊处优的手。底下的小太监得了示意,快步离开,再折返时,手上便多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