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元夕刚进门,张妈妈就迎了上来,神色复杂地道:“大夫人派人送来了些东西。”
她微顿,抬步进了房间中,发现屋里摆满了东西。有精致的衣裙,雪白无任何一点杂色的狐皮披风,甚至还有一整套的东珠头面。
上面缀着的东珠,粒粒饱满莹润,是极难得的珍品。除此外,还有一箱子的书,施元夕随手翻了一下,发现都是难得的孤本。
“姑娘,这些东西……“张妈妈欲言又止,施元夕是二房的孩子,二房向来拮据,施元夕在及笄前,都没几件像样的首饰。
施府对她最为大方的一次,就是她和谢郁维订婚时,萧氏从公中划了五千两银子,说是给施元夕添妆,后来婚事没成,那五千两银子自然也就没落到施元夕手中。…萧氏何时对施元夕这般大方了?
别的不说,光就那套东珠头面,恐怕都要近千两银子吧。
“放着吧。”施元夕倒是不意外。
她都用裴济西的名号办成了好几件事了,萧氏若无一点反应,才叫奇怪。
那些东西就这么摆在了房间内,施元夕甚至没让人将其收起来。
她就在这花团锦簇里用了晚饭,守着一屋的东西,在榻上看起了书。
至晚间时分,施元夕手里的书已看了大半时,才听底下的人道:“大夫人来了。”
萧氏一进门,看到这般场面,神色微顿了下。她让底下伺候的人都退到了屋外,坐在了施元夕的身侧,轻笑道:“这都是些难得的珍品。”
见施元夕目光落到她的身上,她笑意更甚:“世子亦是耗费了些功夫才得来的,元夕可是有什么不满意的?”“世子说了,你若有不喜欢的,尽管说出来。“萧氏意有所指地握住了她的手:“总归,一切当以你为先才是。”萧氏因着此前的事,此番直接将施府和裴济西的打算,摆在了明面上。
“世子待你也是极用心了。“萧氏眼眸微闪:“之前一直叫我们瞒着你,说是你心底还有气,需得要慢慢来。”“这般情分难得,你可要好好珍惜才是。”施元夕在她说话后,便再次将视线放到了手里的书上,她一边翻动着书页,一边道:“珍惜什么?给裴济西做妾的机会吗?”
萧氏脸上的表情冷了几分:“以如今你的处境来说,这已是最好的结果。”
“镇北侯近些时日已有些糊涂了,世子与江静婉的婚事,大约会继续往后拖延。你若能先一步入府,再诞下子嗣,日后江静婉便是进了门,也再无法越过你去。”施元夕的注意力,放在了萧氏的前半句上。镇北侯病重,一旦离世,朝局必然会发生变化。“国子监那等地方,也不是你能久留之地。如今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待你点头同意,镇北侯府会以极高的规格,迎你入门。”
施元夕抬眸望向她:“什么规格?高门贵妾的规格?”“国子监大考在即,我没时间考虑这些事。”萧氏冷下了面容,她果然揣着些别的心思,此前却不断用裴济西来做幌子。
“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可由不得你。”
施元夕听了这话,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因着最近施雨烟帮了她不少的忙,所以施元夕没有直接开口去问萧氏。
这桩婚事这么好,她怎么不让她的亲生女儿去?她不知晓的是,萧氏心头也伛着呢。
裴济西要徐徐图之,还要施元夕心甘情愿。前边一个还能理解,镇北侯府如今也是多事之秋。后一个……便实在是为难萧氏了。
京城的人,谁不知道她施元夕心比天高?
正想着,却听见施元夕不疾不徐地道:“是吗?那非得要做妾的话,大伯母也该让元夕自己来挑才是。”她满脸认真地看着萧氏道:“我选姜浩。”萧氏那张脸瞬间就黑了。
施元夕太知道萧氏的命脉在什么地方了,尤其是这段时间,姜浩和施诺的关系才刚刚缓和了一些。施元夕蹦出这么一句话来,就是在往萧氏的心尖尖上踩。她神色格外难看:……你既是要时间,便给你时间,可你得要记住,你终究是施府的人!”
东西她已经替裴济西送到,话也已经带到,实在不想跟施元夕再说多余的话,再受些不必要的气了,径直起身离开。
“对了。“施元夕却在此时叫住她,她指着地上的东西,问萧氏:“这些东西,我能给当了吗?”萧氏险些被她气疯。
这么些贵重的物品,已经快等同于外边一般官宦人家的聘礼了,她竟是要把东西直接拿去当了!“来人,将所有的东西搬走,锁进库房中!"镇北侯府送来的东西,都有礼单,萧氏不可能给她扣下,但她必须得要拦住施元夕,不让她拿这些东西当掉。大房的人风风火火地来,又气急败坏地走了。那些东西怎么抬来的,就被怎么抬走了,都一夜都没能待。
萧氏气急之下,却也没将施元夕的话转达给裴济西。就怕裴济西一怒之下要取消婚事。
施元夕算定了她只能吃哑巴亏,何况她也根本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