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4 / 5)

他丢来的已经穿好的针线。

这样的逗弄对谢瞻来说却仿佛是种乐趣,尤其是看到她脸上露出那种想生气又不敢生气,委屈还夹杂着气恼的表情时,他就变得心情特好,懒洋洋地靠在床尾,把两条大长腿翘着架在床头,一只手搁在脑后,另一只手举着手里的书看来监视她。

这一日的清晨,谢瞻从小校场回来,脑中还在琢磨着今日回去如何捉弄沈棠宁,府上却来了两个不速之客。花厅中,谢瞻掀帘看到屋里坐着的温济淮和温跳,脸色就沉了下来,不怎么好看,也没再继续走进来。温济淮拉着温跳到谢瞻面前,温跳垂头丧气地道歉:“上次是我冒犯了世子,我不仅没把话解释清楚,还意图动手打人,伤了两家和气,请世子大人不记小人过。”从怀里掏出那本题册递过去,“这题册里的题并非是泄漏的考题,而是书院的夫子们根据主考官往年出题的习惯编写的考题,这种题册我手中有七八本,世子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京都各个书院打听,每个书院都会售卖类似题册。”

谢瞻在温济淮恳切的目光中,接过题册翻看了下。温跳做题很用心,题册上从头到尾每一道题密密麻麻写满了他的字迹。

其实那口之后,谢瞻就派人去书院打听过温跳口中说的题册。

谢瞻合上题册,还给温跳,神情虽依旧冷傲,面色却缓和了不少。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一方主动递来梯子,一方也就借坡下驴了。

事情比他想象得顺利,温济淮如释重负。

那日的争执,说到底双方都负有责任。

温济淮不想让沈棠宁难做,打听到今日谢瞻休沐,便特意拎上温跳带着赔礼上门来道歉。

来之前担心这位镇国公世子存心刁难,他还准备了几套说辞来备用,没想到谢瞻看着不近人情,倒是比传闻中地要平易近人。

温济淮受宠若惊,不管谢瞻认不认他这门亲戚吧,起码他承认他温家是妻子的亲戚,这就足够了。温济淮见谢瞻好说话,也没有要赶他的意思,忍不住就想再多说几句。

“世子,你莫嫌我话多,我这个外甥女自小命苦,三岁没了亲哥哥,八岁父亲战死沙场,我妹妹哭瞎了眼睛,叔婶苛待,只管将她外表打扮地光鲜亮丽,寒冬腊月里母女两个缩在只有一个火盆的屋子里瑟瑟发抖。她自个儿体弱多病,却一面要照顾我那瞎眼的妹妹,一面劳心费力操持家里的生计。”

“郭氏时常哭穷,她心善,觉得这么多年来叔父一家照顾她和她娘花费不少银钱,又叫叔父夹在她和郭氏之间左右为难,小小年纪就十分懂事,受了堂妹堂兄的欺负,吃了多少委屈也从不敢在人前说,只管打掉牙齿往肚里咽下。”

“郭氏却利用她的这份羞愧之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自己侄女的名声清誉都能抛之脑后,置之不理,只想将她待价而沽,卖个上好的价钱来攀附高门……”温济淮说到最后,十分愤慨伤感。

郭氏的费尽心机,让沈棠宁的名声变得愈发糟糕,男人们争先恐后地想要得到这位第一美人来满足自己的一己之私,而不相熟的女子们不耻于她的心计美貌,和她断绝了来往。

即使听到她的名字,心里也得啐上一句水性杨花,不知羞耻,叫自己女儿姊妹们莫要学她。

“温公。”

临走前,谢瞻开口叫了一声。

温济淮倏地转过身来,胡子上下抖了抖。

谢瞻深吸口气。

他承认,他起先的确是瞧不起温家是破落商户,但温济淮身上,却并没有他想象中一般商人的狡诈悭吝。相反,他待沈棠宁慈祥温和,关怀备至。

温济淮,不是沈弘谦。

是他再次先入为主,想当然了。

“我想帮团儿找到她的兄长,但在我没有找到内兄之前,还望温公替我保守秘密,莫将此事告知棠宁。"谢瞻正色道。

温济淮这次找上门来,原只想解开先前的误会,倒没想逼着谢瞻给他道歉。

意料之中,谢瞻果然也没开口道歉,至于他如今肯帮忙替外甥女和妹妹寻人,更是意外之喜了。温济淮忙道:“自然,自然,此事还要劳烦贤侄你了!”

谢瞻叫来安成,吩咐他道:“你亲自送温公出去。”今日天色不错,沈棠宁在屋里坐得头昏脑涨,锦书与韶音扶她出来晒太阳。

过台阶时主仆三人都没注意,身旁嗖得闪过一个小孩子的身影,沈棠宁赶紧往一侧去躲,只是躲得晚了些,所幸及时被左右拉住,韶音在后头扶着她的肚子,没摔个狗吃屎,脚踝处却扭得受了伤,疼得她站不起来。“这是谁家的孩子,没看见我们世子夫人这么大的肚子啊!"韶音生气地叫道。

那男孩子仿佛也知道自己犯了错,飞快地往后瞅了一眼,又飞快地跑进了草丛里。

“那孩子我看八成是泰哥儿,是三爷院里的。”韶音打发身后跟的小丫鬟赶紧去追,再和锦书两个七手八脚去扶沈棠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