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商不再掩饰眸底的厌恶,明晃晃地刺向薛景明。
她低低地笑着,眼角的丹青墨色云纹栩栩如生,一如那副清艳的眉眼,勾魂摄魄。
“摄政王出手阔绰,奴家怎会不愿?”姜商抬起指尖,轻轻划过薛景明胸膛前的织金暗纹,眼神魅惑勾人,“只盼殿下怜惜呢。”
婉转妖娆的声线让薛景明的面容彻底冷了下来。
他箍紧姜商的腰肢,蓦然伸手,扯掉她的面纱,露出艳绝无双的面容。
两人对视间似有火花四射,薛景明近乎咬牙切齿,“姜商,你贱不贱?你就这么想做万人骑的娼妓?”
姜商唇瓣微勾,“殿下这话真有意思,自己亲口答应了与沈公子竞价,怎么这会儿倒是急了?”
她微微乜斜着眼,打量薛景明微红的眼角,瞧着那堆冰砌玉的一张脸,似笑非笑道:“殿下不是要我听话?怎么,我这会儿不够听话吗?”
姜商从容温驯的眼底,透出浓浓的不屑和讥讽。
长久的安静,让她眼中的倔强一点点浮上来,薛景明一瞬恍惚。
昔日的昭明公主,怎么会变成此等模样?
昔日的姜商,又何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
饶
是他带领大夏铁骑攻入大齐都城的那一日,姜商跪坐在金銮殿中,眼睁睁地看着他屠了所有的宫人,她也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哦,事实是,那时候的姜商,似乎灵魂都被抽干,一双温和悲悯的眸里,只剩下无尽的寂然。
薛景明自问,他从没喜欢过大齐的昭明公主。
但他不忍对姜商做什么,他也不可能下手杀了姜商。
因为在他以质子身份来到大齐,备受凌辱白眼之时,唯有姜商,对他温柔护佑。
可如今,看着姜商逐渐变得满身是刺,薛景明从未有过波动的心激荡不已。
那种想要把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的想法,越来越浓重。
“如此伶牙俐嘴……”薛景明怒极反笑,“不过你是不是忘了我说的话?你不过是个亡国失势的公主,任谁都能来踩上你一脚。”
他一点点逼近,带着无尽的压迫感,抵上姜商的鼻尖,“我能让你的荣华富贵一如往昔,也能让你彻底跌落泥潭,你信不信?”
姜商丝毫不畏惧地与薛景明对视,闻言笑出了声。
景王妃濒死时的眼神还历历在目,姜商怎么会不信?
她缓缓轻声,语气低得
如同蛊惑,“我当然信。不过薛景明,你觉得我怕吗?你随时都能杀了我,我恭候——唔!”
姜商猛地睁大了眼睛。
薛景明吻住了她。
唇舌交缠,他们如同最普通的爱侣,呼吸缠绵灼热。
而薛景明吻得又凶又狠,如同惩罚一般,啃咬她的唇舌。
姜商奋力挣扎,却被薛景明桎梏着不能动弹分毫,只能被人予取予求。
许久,薛景明像是亲够了本似的,缓缓放过了她的唇舌。
唇齿分离的前一秒,薛景明忽得眸光一暗,咬了一口姜商的唇瓣。
“你——你是狗吗?!”
姜商气地怒喝一声,唇珠上渗出血珠,染红了花瓣一般的唇。
薛景明抬手,修长的手指划过她唇上的血色,眼中的迷离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只剩淡淡的残忍。
“昭明,你现在破罐子破摔,什么都不怕,是吗?还是说,你觉得自己对楚太后有用,觉得我需要你来解那龙脉图中的秘密,所以无所畏惧?景王妃的死,也不能撼动你分毫?”
顿了顿,薛景明语气冷戾,“昭明,别把自己想得太紧要。其实那龙脉图打不开又如何?那东西就算成了一纸废图,又
能影响大夏什么?你的存在,连锦上添花都做不到,难道还想雪中送炭?
姜商心头微颤。
她定定地看着薛景明,很久很久。
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的画面。
许久,姜商的声音几不可察的低哑些许,她答非所问:“小桃子,在哪?”
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薛景明眉心微动,表情漠然几分,“她没死。”
姜商垂在一侧的手微微痉挛。
她极力按捺住那颤动,眸中闪过狠戾,但很快,就慢慢地平静下来。
“薛景明,你当初以诏狱中的大齐旧室之人要挟我,让我做好这个摄政王妃,但你食言,杀了景王妃,你说,先前你我的约定,还作数吗?”
姜商前所未有的沉静。
她想明白了。
今天苏妈妈的一句话让姜商后知后觉地清醒。
‘麻烦和银子比起来,不值一提。’
她最终都是要杀掉欺辱她的人的,至于用什么样的方法,不值一提。
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