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想到一个人,他那么聪明一定会有办法,但她太知道,这个时候她找不到他。
六神无主的慌乱无措中,一股莫名的挫败和烦躁涌上心头。
为什么需要他的时候总找不到他?
庄以菱坐在行李架上,耷拉着脑袋念念有词:“可是如果什么都不做,时卿会不会真的被家里人逼着结婚?那她和学长怎么办啊?”
“对了,学长。"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般,乔初意没有手机号,点开唐策Q.Q,迅速敲字给他发了一段。没过几秒对方回过来:【她家在哪儿?知道吗?】乔初意抓了抓头发:【不知道。】
唐策:【我想办法。】
乔初意:(有消息一定告诉我们。】
唐策:【好。】
【我去找老师要地址。】
【你们先睡,别担心。】
看见唐策这句话,几个女孩心里总算平复了些,能安心睡觉了。
乔初意迷迷糊糊睡到不知几点,记忆中头顶窗外还是一片黑的时候,被一阵Q.Q语音的铃声叫醒。心里挂着事,她瞬间没了困意,摁下接听:“学长,什么情况?”
唐策那边吸了口气,嗓音带着明显颤抖:“你们来一下医院吧,市人民医院。”
乔初意听见自己心脏里轰隆隆的声音:“…怎么了?”“她还在抢救。“唐策竭力压住哭腔,“你们赶紧过来,或许……”
没等听完,乔初意手机掉到地上,她脚底发飘地爬下床。
庄以菱和宋叶紫也醒了,知道事情不妙,连忙跟着她穿鞋。
宿管阿姨被吵醒,穿着睡衣跑出来,一直问什么事,乔初意急得边哭边喊:“要死人了,您快点……阿姨哆嗦着开了锁,三个女孩顶着夜色飞奔出去。到市医院急诊的抢救室,第一眼看到了门口地面靠墙坐着的唐策,和对面不远处椅子上的中年女人。乔初意不敢问,看见唐策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忍心问。
她们安静地等在一边,紧盯着急诊室门上的灯,一分一秒都过得煎熬。
直到电梯间走来两个人,为首的男人穿着白大褂,面色铁青,后面那个看着像实习生。
时卿妈妈带着哭腔迎上去,抓住他衣领几乎要跪下:“时颂,时颂啊,你快想想办法,救救你妹妹…二婶求你了,我就这么一个女人……”
叫时颂的医生面色冷漠地望着她:“您逼她的时候,想过就这么一个女儿吗?”
时卿妈妈真的跪下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阿颂,你帮帮我,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很快她哭到失声,嗓音哑了,时颂用力拽开抓着他衣角的那双手。
“她过敏反应本就严重,这次是抱着求死的想法食用了大量辣椒,您应该有心理准备。“男人压低的嗓音微微发抖,“如果闫主任没办法,我也没办法。”时卿妈妈靠着墙倒下:“她是你妹妹,你就这么狠心吗?”
时颂望着面前已然毫无贵妇姿态的中年女人,语气冰凉彻骨:“她也是您女儿。”
抢救室的门打开一条小缝,里面满手是血的护士叫他:“时医生,快进来。”
时颂不再与她废话,扭头进了抢救室。
乔初意靠着冰凉的墙壁,一连串声音在脑海里像魔咒般环绕一一
抱着求死的想法食用了大量辣……
有心理准备……
她还没经历过生离死别,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可她无比清晰地感觉到生命中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人,正在离她越来越远,在走向她这一辈子也无法触及的地方。就像那天在舞蹈学院天台,她看见时卿的那天,好像一不留神,坐在栏杆边的女孩就要纵身跃下。而想象中的画面成了真。
刚失去奶奶的宋叶紫似乎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颤巍巍站起来,嗓音抖得不像话:“我,我出去一…说完跌跌撞撞地跑向外面。
理智冲破了边缘,乔初意一边哭着,一边拿出手机不停地摁下拨号键,一次又一次等到无人接听的提示,和死亡般的忙音,再锲而不舍地继续拨号……
不知道拨了多少次,由最初疯狂地想听见他声音,想要他给予安定和勇气,到最后不再抱任何指望。机械般的拨号动作,仿佛只是在和残酷的命运,和飞速流动的时间抗争。
她好像被拉进一个封闭而窒息的世界,连抢救室门开的声音都没听到。
时卿妈妈激动地爬过去,却被时颂无情忽略。男人白大褂上染着血和污渍,径直走到乔初意面前,嗓音格外沉稳:“你们是她室友吗?”
乔初意抬起一双通红呆愣的眼睛。
那双眼里没有一丁点希望,像在平静地等待宣判。时颂望着她,目光不自觉抖了抖。
但也就那一个瞬间。
很快那束光沉寂下来,淡淡开口:“没事了,马上送回病房,麻烦你们暂时照顾她,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