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童的面容应是好不到哪儿去,至少入不了锦月的眼。”她淡笑般解释道,生怕这姑娘见色忘义。
“公子欲杀之人,我绝不失手。”听罢,锦月赶忙凝肃而答,惹她险些笑出声。
这些年完成的桩桩使命,她不得不认,和锦月配合最是天衣无缝。
这丫头太能心领神会,总是不言自明,此番若有锦月出手,倒是能让她省下不少心……
将军府门第高贵,飞檐青瓦,气势尤为夺人,正对府门的石雕照壁将雕梁画栋之景遮挡得森严。
二道娇柔皎姿驻足于府邸大门前,其中一蒙面清绝之女莲步而上,将一块腰牌淡雅相递,引得门前侍卫微愣。
沈夜雪俯身行拜,声线微凉,若泉水沁人心扉:“这是贺公子所赠的玉牌,你们的贺小公子邀我来府中做客。”
面前侍卫见此左右为难,接过腰牌端详了几番,确是少爷的玉牌无疑,随之望向另一旁的守卫:“可……可这个时辰,小少爷应是在午憩。”
“那便打搅了,我改日再来此处拜访。”
贺小公子既在午憩,便不好打扰,她若为怅然,暗想明日再来此一遭。
另一侍卫恭然拿过玉牌,抱拳一拜,快步入府禀报:“姑娘等候片刻,在下去与小少爷说一声。”
这块贴身腰牌小少爷从不相赠他人,倘若真赠了姑娘,此女子定当为贵客……
未等上多时,那侍卫便疾步奔回,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像是如何也不让这姑娘离去。
“姑娘!”侍卫喘了几息,连忙大开府门恭迎,“姑娘莫走,小少爷听了很是欣喜,让姑娘快些入府。姑娘随在下来!”
“有劳了。”
不明这贺小公子言说了什么,府中侍婢好似纷纷忙碌了起来,沈夜雪来到后院亭台中,见贺寻安踉跄着从里屋行出。
眸中男子颇为慌乱,连衣袍都未曾系好,几名随侍手忙脚乱地为他整理着衣襟。
她怔在石桌前,着实被此景吓了一跳。
贺寻安无拘无束地挥舞着袍袖,掩饰不了心头涌出的欣喜:“玉裳姑娘,真的是你!我方才听那侍从禀报,以为是我听错了。”
“不知贺公子有午憩的习惯,打扰贺公子歇息了。”
这位贺府小公子当真是放浪不羁,尽显着玩世不恭之态,沈夜雪心感讶然,将之默默打量。
“不打扰不打扰!姑娘能来我已是很欢欣了,还谈何时辰,”贺寻安一撩衣袍,不拘而坐,示意她不必行上礼数,“姑娘即便是半夜来,我也恭迎大驾!”
她不禁微扬唇角,顺势入座,抬手抚上琴弦。
“贺公子这般不嫌弃我伎子的卑贱身份,很是令我诧异。”
闻言,眼前公子皱紧了星眉,正容亢色道:“这世上众生平等,哪有卑不卑贱一说。”
“再者说了,姑娘琴艺名传千里,是我怎般都羡慕不来的。”
“是不是有人这么说过你?”贺寻安恍然大悟,气愤地猛然一拍桌,“下回你告知我,我定去帮你讨回公道!”
“哪能让玉裳姑娘受这等委屈……”忽感自己太过失态了些,他小心一瞥,轻声嘀咕起。
从不知这贺将军之子竟是这般风趣……
都道此人生性风流,成日辗转于各处青楼间,却是这样的无拘之性,沈夜雪扑哧笑出声,眉目间掠过一阵轻柔笑意。
眸前娇艳绽出一汪明媚,贺寻安瞬时瞧愣了住:“姑娘你笑了?”
此番谈论过后心绪放缓了很多,她垂目看着七弦玉琴,畅心问着:“贺公子为人豁达,是玉裳有幸能为公子抚琴。”
“公子想听什么曲子?”
“我想听姑娘最爱听的曲。”他托腮而望,沉浸于这一恬静释然的午后。
庭间春花烂漫,温澜潮生,不再与这贺公子闲谈太久,她轻挑银弦,悠如云卷,抚起片片涟漪,琴声清清冷冷,澄幽于花草万木间。
如粼粼白月,又若风卷落梅,弦音温劲,高遏行云,徒留馀音缠绕在耳。
沈夜雪浅弹了一曲,瞧望身前公子直直将她凝视,丝毫不避讳旁人目色。
她拨落下最后一音,忽而止了琴音。
眼中仍有巧笑流转,她斟酌稍许,轻问道:“贺公子究竟是在听琴曲,还是在瞧我?”
贺寻安霎那回神,才觉琴声已停,不甚在意地忙答着:“都有,细听琴音,不妨碍我欣赏姑娘的容颜。”
“若有冒犯,还请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他乐呵一笑,唇边漾起一缕灿然。
聆听琴曲时分了神,便是有着不可察觉的重重心事,她又拨上一二琴弦,柔然道出口。
“公子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