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霎那通晓了一般,他回吻得当,有意无意地撩拨起一汪春水,惹得她逐步心乱如麻,方寸大乱。
急忙奋力止住,才望见肩处罗衫已凌乱得不成模样,沈夜雪轻咳着嗓,镇然问着。
“今日就到此为止,下回再继续,可否?”
语声颇为娇媚,仿佛能直勾起男子心魂,她此番却未矫揉造作,从不晓自己能这样娇艳欲滴。
离声顺势松了开,心绪大好,放过她这一回:“好啊,阿雪将来有求于我的事多了,我翘首以待。”
幸亏他望不见。
若是瞧见她此刻面红耳赤,像个涉世未深的深闺姑娘,她定会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如何都辩解不清……
沈夜雪故作从容地理起云袖裙摆,见画扇已在游廊内等候,示意着可带她出府,她便安闲自得般离去。
“我们是不是……有见过?”朝前走过几步,她忽地顿住,迟疑一问。
“我是指以前。”
身后良晌未响起回言,她忽觉此问似乎欠妥,便听他道。
“这搭讪之语本应男子来说的。”
懊悔自己不该多问,竟被人当做了拙劣的搭讪之举……
她沉默过后落下一语,随着画扇匆匆离了偏院。
“抱歉,告辞了。”
一夕未回,再不归去,她恐是真要遭公子猜忌。
暗中将她盯梢之人虽不会进此落花庭院,但会向公子禀报昨夜行踪,她要镇静下心,去应付过这一落败之行。
回至花月坊已是日中,当午之时树阴满地,院中竹絮飘飞,藤萝翠竹尤显葱郁雅然。
沈夜雪走入雅房时,被正于园中种植花草的锦月拦了个正着。
将眼前姝色不住端量,锦月神色凝重,无奈相问:“我的好玉裳,你昨日一夜未归,究竟是去了何处?”
她随然回屋,自在地饮下一盏茶:“奉公子之令,去了趟宰相府。”
“那总不能一夜未回吧?”锦月撇了撇唇,谨慎四顾,蓦地悄声告知着。
“今早听落香说,昨夜公子莫名发了怒,独自一人关在房中,连服侍的随从也不让进。”
公子怒恼不知是因何事,但多半是关乎于她。
沈夜雪听罢放下茶盏,理顺了思绪,神情自若地行出雅间。
“我去瞧瞧吧。”她淡然回道,而后朝那一处暗道走去。
“据我揣测,公子应是担忧你了,”随其后跟了几步,锦月凝神一思,万般确信道,“你也知晓,公子虽是喜怒无常了些,但对你是真心挂念。”
随性一挥衣袖,她走得端庄:“帮我去寻无樾,让他在房外等我。”
眸光瞥至一旁的膳房,瞧此时辰也不急于一时,沈夜雪忽而折了路,去往庖屋备起了粥与糕点。
暗道尽头处的轩房寂若无人,比寻常更是清寂,仅剩三两侍从立于门外。
瞧望这盛颜仙姿盈盈走来,随侍不约而同地让了路。
她悠缓推门而入,将端来的粥膳放落方桌,浅望坐于桌旁的皎然公子清然莞尔。
“公子怎还未用午膳?”桌上菜肴丝毫未动,应已凉了多时,沈夜雪将一碗热粥移至其面前,略为柔声地开了口,“我熬了赤豆粥,公子可尝尝。”
眸前身影依旧不动筷,面色铁青着似要泄出隐忍的愤意来,她未再言语,端上原本摆置的几盘佳膳,欲为之热上几道菜。
正想离身,她便感右腕被握,硬生生地被其拽了住。
“你留下,一起用膳。”
此般是公子的特意挽留。
她心知对这心思无常之人执拗不过,又坐回膳桌边。
沈夜雪看了看端至来的那碗赤豆粥,小声低喃道:“可我只做了一人份的。”
霎时会了言外之意,沈钦抬眸望向门旁的驻守侍卫,那几位随从识趣般将佳肴端下,不多时换上了几碟热腾肴馔。
“公子是为何生气……”故作小心翼翼地作问,见其怒意消褪,她作势大胆了些。
沈钦无言片刻,眉心被拢了紧,良久后才低缓道出口。
“傅宰相想将你讨去。”
“我?”她猛然心颤,不明傅昀远何故忽然来讨要青楼女子,还独独挑中了她,“他是为何看中我?”
昨晚被离声相救之景还浮于心绪间……
她闯入书阁窃玉,那权倾朝野的宰相断然不会因三言两语将她从府牢放走,应是想好了别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