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那程端嫉妒红了眼,欲对她行上不轨之举,却反被夺了性命。
“我不知官爷怎般作想,寥寥几语便能猜测到玉裳这儿。”沈夜雪闻声淡笑,沉稳地撇清这一切。
“世子爷未有留宿,被我气跑了。”
此言一落,引得院中瞧热闹的姑娘捂唇惊叹,只觉这玉裳是疯得彻底。
放着这诱引世子的大好时机不要,非要将其气跑,惹上世子一身不悦,她这分明是自讨苦吃。
然她倒是言得坦荡,任凭周围传来窃窃私语:“官爷若不信,可再打听打听。”
此话似是不假,疑心终是放了下,官差轻咳了嗓,抬眸示意般看向屋内:“若真是此般,是为惊扰了姑娘,可姑娘的闺房还是要搜寻一番的。”
“官爷请便。”
沈夜雪退让在旁,忽感身侧有玄影伫立,是无樾见着此情此景赶了来。
命案当前,这些官府当差之人只是奉命行事,她不好加以阻拦。
眼瞧着房中饰物被翻箱倒柜地倾倒而出,她也仅是浅笑不语。
那满屋的金银翡翠皆为外边的男子与公子所赠,在她看来,好似都不属于她一般。
只有真正揽下这一处的势力,才是真切归她所有。
“你受伤了?”旁侧少年紧盯着被方帕缠绕的脖颈,担忧的思绪不作遮掩,眸光凝紧了些。
“男子留下的印记罢了,”沈夜雪轻巧回着,对付这耿直少年,她却是想调侃上几语,“怎么,你想瞧瞧?”
闻言面颊顿时染了绯红,无樾撇过头去,想到昨晚她似被公子召见,便知那颈处伤势是为何故。
“听闻我走后,公子唤了你。”
她无辜轻叹,佯装委屈般回言:“是唤了,我惹怒了世子,寻不到龙腾玉,公子罚我幽闭思过。”
言至此处,又想起昨日射于壁墙上的袖箭,沈夜雪正经立直了身,瞧四下无人听他们窃语,心思放宽了些。
“那袖箭可有查出是何人所放?”
无樾轻微颔首,与她聊上几言,差点忘了正事:“昨晚择金主之时,你可还记得有位眼盲的红衣公子?”
“宰相府门客离声。”她平静道出那人的身份,此事与她所想的分毫不差。
听她道出那人名姓,眸中溢出轻浅诧色,无樾再度凛紧了眉宇。
“你知他?”
“果真是他……”那疯子接二连三地坏她谋策,却仍未知究竟打的是哪门子主意,沈夜雪轻挥衣袖,了然于心,“你不必再查了,此人我已交于轻烟去打探消息。”
无樾对这打听之人极是无趣,似乎只关切其颈上印痕:“公子难为了你?”
公子的脾性向来阴晴无定,兴许是一念间没了分寸,才酿成此伤……
无樾暗自一想,想那公子平日便觊觎在心,瞧她之时虎视眈眈的,她定是万般不愿。
她只感这少年是口无遮拦,立马训斥道:“公子是我的主,我是生是死皆由他掌控,何来难为一说。”
生怕无樾惹上祸端,为她再带来些灾祸,沈夜雪无奈一瞥,冷漠再添一语:“你身为影卫,对主上却有敌意,倘若哪日公子决意将你除去,可别牵连上我。”
“我并非为他的人,你才是我的主。”
无樾太是执拗,蹙眉立得笔直,欲将此言争辩上少许。
“主子的主子便不是主了?当真是可笑,”可她已然不想再争下去,冷声一哼,以气势将他压了下,“你别忘了,当初是得了公子应允,我才能留下你。”
闺房内的官差似搜寻终了,手握剑柄,回于庭院朝她肃敬一拜:“打扰姑娘了,我等再去别处搜查一番。”
目送这群官兵走了远,沈夜雪接着道上方才的话:“你再对公子有不敬之意,我只好将你舍弃,到时可别怪我无情。”
在外如何胡作非为她皆管不着,可在这花月坊内,一切便要以公子为尊,不可逾矩上丝毫。
无樾虽未作出越矩之举,然她保不准将来不会……
“我知晓了,不会再犯。”
身旁清姝正容亢色,言语时秀眉拧了紧,无樾将头埋得极低,再不敢多语。
庭院恢复寂静,但与其说静谧,却不如说是更加喧闹。
原先的窃声细语更是猖狂了些,院落内的非议之言逐渐转响,令她听得十分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