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的男子,沈夜雪恍惚间启了唇:“你怎知我名姓?”
他闻语淡笑,玉面透着些坦荡般的自负:“这天下属于我之物,我自会知晓它的一切。”
“我何时成了他人的物件?”她不悦地微凛眉目,觉此人太过狂妄自大了些,“仅半面之旧,连相识都算不上,我又何时归属了你?”
如同思索般微微一顿,随后他徐缓吐出几字。
“将来会是。”
怎会有人对青楼姑娘如是言语,听着颇为蛮不讲理,她好似不经意间招惹了一个疯子,不明他目的何为,亦不明他是从何处而来。
适才那堂中争当金主的情形仍荡于思绪间,沈夜雪压低了语调,心头疑惑终是问出:“敢跟世子抢人,你是装不知,还是真不知?”
他微敛下清眉,云淡风轻般一笑:“夜雪姑娘天姿绝色,我当然要争一争的。”
这人当真是故意的……
不惜得罪世子,不惜与满堂来客为敌,仅是为了心上的一缕快意,仅是要引得她的留意。
此人是有些许心机在身,而她也着实将这股傲然记了住。
她将眸光再次落于蒙着其双目的红绸处,淡忘着旁侧凉风习习,心底起了少许兴致:“你与那些在我身边阿谀讨好的男子……有何不同?”
“并无二致,”凝眉作思了一霎,这公子倏然又笑,“但我对姑娘情之所钟,非姑娘不娶。”
仅见了一面,何谈情意二字,无非是与那些贪色肤浅的男子一样,瞧中了她的姿容……
可她仔细思忖,这人看不见,又如何知晓她的相貌……
沈夜雪冷哼作罢,只当他是爱慕虚荣:“承诺张口就来,多半是一时兴起,毫无可信之处。”
“若非对姑娘有兴趣,我不会与姑娘闲谈如此之久。”温语倒显着几分诚意,他唇角冷意浅收,似在耐心作答。
虽对这男子的脾性不甚了然,她却感此言似真,瞧着他原本怡然自得的双眉微蹙了起,宛若在静听她的回答。
还真是不自量力,与他人相较,他可是占不了一点上风……
杀意已从面前之人身上褪落,沈夜雪冷然扬唇,惶恐之感已从百骸退散,欲回花月坊行禁足之罚。
“若是当真倾慕,那便看你的本事。”
她轻步转身,忽被这一人攥住了皓腕,略为踉跄地被拉了回,毫无戒备下落入了冷梅淡香间。
“你放了我……”猛然惊醒般震颤着,若一道惊雷打在了心尖,她奋然挣扎,已无从摆脱,“你……”
这疯子倾身埋于她颈窝,不容抗拒地落下薄凉一吻。
然此吻未带丝毫绵柔,此人似发了狠,势必要在她脖颈玉肌上留下吻痕。
末了他言笑晏晏,松手退上一步,唇边掠过微不可察的狡黠:“今日与姑娘初相识,送姑娘小小的见面礼。”
回神之际才觉自己被戏弄了,沈夜雪抚上颈间那一寸肌肤,还留有丝许余温,惹得她又气又恼。
“要不是瞧你还算顺眼……”她故作镇定抬眉,不断与自己言道着切莫冲动,将燃起的怒火强行压下。
“如此轻薄,我定会想方设法杀了你。”
闻言不以为意,他敛眉深思,却觉此举未有不当:“如若不然,围绕着姑娘的男子千万,姑娘如何记住我……”
“无耻之徒,与你无话可言。”
与这人算是言说不清了,她拢紧了眉心,怒意覆过了原先的心慌,甚感愤恼蔓延而出。
“离声。”
她听着耳畔飘落泉水击石般的清冽之音,顿然明了他是在相告着他的名姓:“我唤此名。”
离声……
她依稀忆得今日堂下有人提起,似乎是宰相府的门客。
纵使知晓了名姓又如何,还不是将她冒犯得彻底,沈夜雪讥讽一嘲,对这顽劣之徒兴趣全消:“离公子追求姑娘的手段还真独特,可惜我对公子寡情,要辜负公子的心意了。”
离声许是见她真气了恼,似笑非笑而回:“姑娘若恼怒了,我还给姑娘。”
正想着他该作何偿还,腰间玉饰被蓦地摘落而下,一把锋芒的匕首从玉饰中弹出。
她霎时心惊,右手已被带上刀柄,匕刃直抵他脖颈边……
此玉饰是公子所赠,设计精巧,为平日防身之器,挂于纤腰处尤为小巧玲珑,无人会知里边装着匕首。
现下已难以作想他是怎般得知这玉饰,沈夜雪满腔怒气似要溢出,冷声喝道:“你真以为我不敢?”
他从然再笑,竟是自行将脖颈凑了上。
“姑娘自是敢的,直伤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