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峙乌沉的眼眸紧紧盯着她,凝成了一层冰霜。
“这是你计划的将来,买房,嫁人,仅此而已?”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挤出来,轻得很,像是受了很重的打击。
辛娆抬起清亮的眼眸,点头:“这样的日子就很好了。”她从来不贪心的。
看着她纯净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眼神,陆峙压抑的声音极冷极沉:“好!好的很!”
“相爷......”辛娆这才感觉到这次陆峙生的气跟之前不大一样。
半晌,陆峙从齿缝间迸出四个字:“一件不落!”
“什么?”辛娆懵。
“一件不落,给本相赎回来。”陆峙冷冷开口。
辛娆却觉得天都快塌了,要知道典当转卖的东西都会便宜原本价值卖了,可要再去赎回来.....更何况她都是卖给了店铺......
“相爷,我没有那么多钱,能不能.......”她哭丧着脸希望陆峙能网开一面。
陆峙嗓音微凉:“自己想办法。”
见他主意已定,辛娆眼中所有的光亮都熄灭了,就在她昏昏沉沉时,陆峙又道:“今日你犯了错,今后月俸减半。”
“相爷!不可以!”辛娆当真流下眼泪来,可今日陆峙忽略了她的眼泪,避开她想要伸过来的手,拂袖离开。
辛娆追了两步,顿时泪眼决堤般滚了下来,回头看着自己的银子,哭得更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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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池烟被赶出相府的事和辛娆月俸减半的事都传遍了相府上下,一时间三五居首说着这两桩新鲜事。
若说新鲜池烟被赶出府的事是她们意料之中的事,倒是听说池烟被赶出去是因为得罪了辛娆,但为何辛娆的月俸也减半了?她又为何得罪了相爷?
这两桩事连在一起就听新鲜了,梨梦听着这两桩事,只是一笑而过,她到底还是高估了池烟。姜梅倒是想去问问辛娆,谁知辛娆一早就出府去了,回到金台园时刚好与梨梦打了个照面,两人面色一冷,谁也没理谁,各自回了房。
倒是如锦先是去了梨梦那:“阿娆被罚这件事,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这么多年,阿娆即便犯错,相爷何时真的罚过她,这次不仅月俸减半,连今早都没有去相爷跟前伺候,这岂不是你的大好机会?”如锦笑道,“凭府里的资历,谁能越得过你去呢?”
梨梦笑了笑,只是道:“相爷自有决断,我们想破天去也没用。”
如锦出来又去了姜梅那,说了同样的一番话,好奇道:“难道你就不想成为相爷的近身侍婢?”
姜梅描着素色的蔻丹淡淡道:“我不想,做相爷的近身侍婢太过费神了,我承受不来。”
如锦心中嗤之以鼻,真能装,这整个相府最想取代辛娆的就是你姜梅了!她拿起描笔玩着染膏,幽幽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我也是为你着想,怎么说我们也是一起长大的,和阿娆到底是不一样的情分。”
姜梅抬眼一笑,焉知你不是这样和梨梦说的呢。
虽然如此,姜梅和梨梦难免不怀揣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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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峙一早不见辛娆,问恩泰:“她人呢?”
恩泰道:“阿娆说奉相爷的命出去办事去了。”
陆峙听了没再说什么,径自往国公府而去。
他去老夫人那坐了一会,寒暄一番后,直截了当道:“祖母不必再往孙儿那送人了。”
老夫人知道他的性子,决定了的事,任谁也拉不回注意,上回那个女郎被赶走后,陆峙已经来说了一会,只是她还是不死心,正巧此时陆峙离京,又正巧让她遇见了池家姐妹,起先她是看中了池家妹妹,只是池烟突然冒出来,表面柔弱,实则心机,她不介意,反倒觉得这样也好。
之前送去的女郎基本都是旁支小姐,或是家道中落的女郎,或多或少都有些傲气,但池烟不同,她想着这点心机对陆峙来说无伤大雅,能上位就成。谁让陆峙如今已经二十有三却如何都不肯娶妻……
老夫人语重心长道:“你身边总是要有个女人的!要不你就娶个妻室,正好......”
“祖母,这件事日后再说。”
他永远是这套推词,任凭老夫人这些年如何劝说都无济于事,她也曾怀疑过他是否还记挂着七年前的事,七年前的人,可又不敢提,怕惹他伤心心烦,到头来只能任由他去。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陆峙走出清风堂,迎面对上翩然走来的余清珞,余清珞人未至笑先行,那笑意真如冬日的暖阳那般真挚灿烂。
余清珞与陆峙也算青梅竹马,后来嫁给了国公府大房长子,陆峙的堂兄,只可惜堂兄命短,婚后不久就过世了,老夫人怜惜余清珞年纪轻轻就守寡,属意让她改嫁,谁知余清珞性子烈,当下撞了梁柱,声称生是陆家的人死是陆家的鬼。
老夫人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