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的小孙子,守着祖上留下的地勉勉强强也能度日。
顾锦同问:“我是异乡人,也想在庆阳落地,只是不知道如今的鲁王如何?”
胡叟啊了一声,没听清楚,三儿在他耳朵边又说了一遍,胡叟这才哦了一声:“鲁王啊,好!就是架不住税重,我家交不起重税只能让三儿他爹去做苦役抵税了。”
“为何税重?”
“哎。这年头,哪地税不重?就说邻国蜀地吧,也重。”胡叟重重的摇头:“我们平头小老百姓,也不拘跟着谁谁了,就能给一口饭吃活下来就可以。”
“爹,我把地瓜下了汤,你跟三儿中午就吃这个吧。”门外一个女人撩帐子进来,长个很是粗厚夯实。
见有陌生男人在,赶忙又躲到了外面。
隔着一个薄薄的,吹破风的帘子说:“哎,我不晓得里头有人,爹,三儿我下地去了。”
胡叟在里头喊:“去吧。”他抽了一口汗烟,吐出一口浑浊的烟:“这儿三儿她娘,家里头的力气活儿都是她在干。”
顾锦同哦了一声,喝了一口腥土的热水。
姣素闻到烟味,咳的直喘。
胡叟浑浊又清明的目光这才落在她身上,撩着眼皮打量了会儿:“这位夫人,看着像先天不足。”
顾锦同嘴角的笑意渐渐敛去。
胡叟说:“看你也还年轻的模样,脸上怎么就一点血色都没有?像三儿她娘,每日就下地卖苦力,壮憨的很。”说着又朝向顾锦同得意的说:“我瞅着你二人不像是农家人。”
“砰——”外头一声重物落下。
三儿赶忙撩开帐子往外看去:“娘!”
刺耳尖利的声音刺激着众人的耳膜,胡叟拿着旱烟慢慢的站了起来,隔着破败的帘子看见一院子的黑衣者和倒在血泊中的三儿她娘。
“娘啊!”三儿尖叫着跑出去。
“三儿。”胡叟的声音还来不及响起,三儿的喉咙已见了血。
黑衣者蒙着面,冷酷的举起滴着血的冷刀,指向了顾锦同。
顾锦同脱下了外套,递给了姣素,把她护在了自己身后,拔出了锋利的刀。
“不许出来。”他留给她一句话,视线紧盯着前面,却压根就没落在她身上。
破帘卷起又被放下,一声嗖——的声响从天而上,这是警报声,呼叫张苍他们,紧接着就只听得到外头传来的打斗声。
冰冷的武器碰撞声,和此起彼伏的切割声音,一声一声的让人头皮发麻。
“蜀王,受死吧!”
她看不到外面的场景,却听得心下一阵阵的沉。
她搂紧了顾锦同的大衣。
“你,你们是……”胡叟的烟袋掉地。
黑衣者太多,顾锦同以一敌十,但下手却冷绝狠厉,到最后直接一刀砍下对方的头,仍由滚烫的血液砰在自己的脸上。
还剩下四个。
他举起了刀,右手抹去脸上的鲜血,双目如鹰。
左右黑衣者对视一眼,中间为首的黑衣者点点头,四人分成了两派。
顾锦同被困住了,其中一个黑衣者闯进了屋子。
“顾锦同,你看看她是谁!”
姣素被束着推到了风口浪尖,她眼睁睁的看着他头回也不回,击杀了一个黑衣者。
黑衣者冷笑的声音此起彼伏在她耳畔。
那冰冷的刀锋已经架在了她的脖颈之上,那刀锋可以切断细小的发丝。
姣素看着顾锦同厮杀在人群之中,看着灼热的血液喷涌在他身上。
黑衣者提刀:“要怪就怪你夫君!”
姣素闭上了眼。
嗖——一道冷射来。
她身后的黑衣者应声坠下。
“夫人,属下来迟。”张苍丢给旁人弓箭跑上前去。
顾锦同也终于击杀了最后一个黑衣者。
满地都是人。
她僵硬的抬起手,摸了摸脖颈间,有血。
顾锦同沉稳的榻上台阶,目光冷冽到了极点,一动不动的望着她手上的鲜血:“我刚才看见张苍举弓了,所以……”
姣素颤抖着闭上了眼,眼前黑茫茫一片又是被血色染红了的。
她眼前出现豫章的小脸。
许久,她睁开了眼睛,看向他摇了摇头:“妾身很好,无事,主公可无事?”她冰冷的双手沾着自己的血摸上了他的衣袖。
衣袖上是黑衣者的血。
他征战沙场经年,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