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大雪茫茫,一去又过了四个月,她的孕期也进入了最后的阶段,莫千琼近日基本上是入住她殿中的小偏殿,顾锦同也是日夜有时间就来陪她。
姣素倒还好,吃的好,睡得香,但莫千琼提醒说极有可能早产要注意。
她如今是轻易不站起来,坐着也辛苦,基本上是窝在床榻上。
雪景迷人,与庭中寒梅交相呼应,那般好的景致是一年好过一年。还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她还在蠡县,对顾锦同还有着期盼,也大概想不到自己会再次有孕。
“夫人,下雪了,奴婢把窗户关了吧。”文渊走过来,悄声对她说。
姣素嗯了一声,觉得自己有些困,眼皮子都睁不开了。
炉鼎里银炭烧的正暖,一股股热气持续的晕染着宽广的殿宇,她拥着裘,慵懒的翻了一个身,摸了摸肚皮,觉得这几日肚子越发的硬了,莫千琼说这是快要生了。
“呼……”肚子太大顶着她的心肺,转了一个身还觉得不适,姣素就坐起半靠在暖垫上。
顾锦同正好拿着竹简进来,心不在焉的瞅了她一眼,擦身而过,随后脚步一顿,才回过神来赶忙跑过来,扶起她的腰:“气不顺?”
“嗯。”她揉了揉腰:“腰酸的不行。”
顾锦同熟练的撑起她笨重的身子,又将自己的掌心搓热,捂在她后腰上,力道适中的揉捏着。
姣素沉沉的呼出一口浊气,把大部分的重量交到他身上去,这几日身子越来越酸了,今日最严重。
孕后期后,她越来越依赖顾锦同了,夜里她常抽筋,顾锦同反应惊觉,时常她自己还没被疼醒,他已经轻轻的按压她的小腿。
无论如何,他对孩子和自己的细心这一点是无法磨灭的。
只是听说他近来许多政策通行的不够顺畅,顺天帝和秦泰有意的找他麻烦。
姣素问:“昨日何太守的夫人又进宫了。”顾锦同动作一顿,哦了一声,没有接话。姣素问:“你外面的事情怎么样,我也不好多问,只是你要怎么处理何黎的事情?”
在她身边的人,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每日她听到的都是歌颂太平,可是根据近段顾锦同忙碌的程度,她可想而知事情比她想的要复杂。
从离开咸阳开始到现在,将近一年了吧,偶然也听的顺天帝不得民心,穷兵黩武,劳民伤财,各地藩王被征收的朝贡一月比一月还多。这样下去迟早是会有人领兵造反的。
“时局不大好,近来我收到鲁王和雍王的信,二人有意要起兵了。”顾锦同低低道。
“啊!”姣素侧目望去:“他们二人都不是鲁莽之人,为何会如此?”
“听说管薄有意进言顺天帝要削爵,意是我为王而我之子只能为爵。”顾锦同眸色幽幽,他志意本就在那帝王的宝座上,区区藩王已是不甘,再让她肚里的小孩去当爵?顾锦同怕是要把管薄挫骨扬灰都不罢休吧。
“那顺天帝的意思呢?”这个时候内忧外患,顺天帝没有这么蠢吧,姣素心想。
顾锦同笑道:“他日日沉迷骊姬,如何有心思去管理朝政。”
说到骊姬,姣素心脏不由一缩,抓紧了被褥,只觉腹中有些抽搐的疼,那些个陈年烂谷子的芝麻往事好像又浮现在了她眼前。
顾锦同微不可查一叹,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骊姬已是过去的事了,琛儿再好也比不上你为我生的太子。”他呢喃着,似情人最热烈的爱语。
姣素笑了笑,并未听如心底。
她的神情他如何看不透,只是心底略微有些失落后,也不觉得什么了。她都心甘情愿为他生了儿子,以后的事情慢慢的就会好了吧。
顾锦同想着,继续把当前的局势一并告诉了她去。
“我需要何太守的力量。”
他在她孕期后开诚布公的谈论这件事,可以知道后果已经很严峻了。
需要何太守的力量也就意味着他需要和何太守联姻,那何黎入宫定是局势了。
难怪这几日厉氏会入宫,原来是为了探听她的意思,为她女人进宫铺路呢。
姣素歪着头,细细想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如今她和顾锦同是一个绳上的蚂蚱,顾锦同跳得远,跑的高她孩儿的路才能走的更好。
那一个何黎在权衡后,的确是最合适入宫的。
姣素点头道:“你若是觉得需要,你就去做吧。”
顾锦同问出心底的疑问:“那你……”
她摇了摇头:“无妨,你看我前世是不容人的气度吗?”
……
前世是容人,可这一世一个骊姬就能闹得她持持续续这么久的脾气,对他也一直不冷不热的,他这段日子可难熬。
顾锦同在心底腹议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摸了摸她的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稍顿又补上:“总归你是最大的,她再怎么厉害也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