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6章
“公主垂怜,我得全生。”
此言一出,纷纷将二人带回了过往的回忆之中。王求谙右手下挥,一柄赤黑长剑兀然垂现,他将剑尖直指着晏听霁:“低贱的东西。你也配肖想她?”晏听霁双手环抱,懒洋洋地靠在门框处,露出一抹坏笑:“那又如何?”
倚靠在门边的人骤然化作一道黑影闪现至王求谙跟前,凛风震起,落叶又落,身形如鬼魅一般的男子抬起手,眉梢处沾染几分挑衅的意味,掌心牢牢抓着泛着银光的剑尖,抵着自己的咽喉。
王求谙冷冷看着他,往前推着力。
“你果然是装的,我那一掌若是能将你拍瞎,真是值了。人皮披得久了,真拿自己是人了么?”金与红两道灵气明暗互抵着,交缠在那剑尖和握着剑尖的手上。
“装不装的,她喜欢就行。你设计将我封印在岐域八百年,以为我死了?“晏听霁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来,“我每日每夜,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和她那少得可怜的回忆,以此支撑我活到现在。不过,王求谙,你不怕么?”晏听霁本性奸恶,被困在岐域的八百年里,为了不迷失自己,只能拼凑起那些零散的记忆,逼迫自己不许变回当初那副人见人厌的模样。
封印破除,他得见天日。
他装得有多像?像到谢只南根本没有发觉任何不对之处就能看出来。
王求谙持剑的手微微一颤,并不明显,却还是被晏听霁捕捉到。
他如何不怕?
怕谢只南记起那些不堪的事,记起那些令二人皆俱痛苦的画面。
“所以我才更要杀了你,"王求谙平静道:“极恶穷凶之物,当诛。”
暗红灵气黯淡下去,晏听霁握着剑尖往自己喉咙处带进几分,利刃划破掌心口溢出的鲜血不断下流,他的唇角漾起一抹诡艳的笑来。
嘲笑、怜悯、不屑之意尽然显现。
“你杀不了我的,但你伤了我一分一毫,我会撕裂这道伤口,让它变得狰狞可怖,让这道被你而伤的血口完全地、毫无保留地展现给她看。"晏听霁用力握紧薄刃,鲜血刺激着他的感官,露出眼中那埋藏已久的疯狂之色,“她也许不会心疼,不会与你争吵,但我想,这也足够让她与你生出嫌隙。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事,我都会无限放大。”离他喉口半厘之距,那柄赤黑长剑陡然消失,王求谙怒意褪散,眼底杀意却不减,他恨不得、恨不能一剑穿了他的喉咙。
那张阴郁的面容登时变得温润许多,他垂下手,呵呵笑着:
“晏听霁,你还真是,一点没变。阿邈是我的,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说罢,他朝着谢只南的卧房走去。
晏听霁望着那渐渐离去的背影,温热的液体不断从他手心涌动着,他伸出一指,用舌尖轻舔着,笑道:“她是我的。”
随即,他也跟着迈步往前走去。
怕被王求谙捷足先登,他加快了步伐,几乎可以说是跟在他身后。二人齐齐站在谢只南屋门前时,刚要踏进,被一道微弱的红色灵光给隔了开。
这是下了阵,没有让任何人进去的意思。
晏听霁笑出了声,遭来一记威胁的眼神,他却毫不收敛,举着被王求谙长剑所伤的手晃了又晃。王求谙施出灵力,试图攫住他的手。
晏听霁淡然避开他的治愈术,笑道:“急了啊?"他伸出食指抵在唇间,轻轻“嘘”了一声,“可别吵到她,她会不高兴的。”
屋内之人的呼吸绵长平稳,在晏听霁耳里听来便是绝妙之音,他走到门前,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姿态慵懒。王求谙盯着他那双手,冷笑一声,坐在屋门的另一侧,平静地划破右手,摁下血口,同那双红得发黑的手暗作比较。
晏听霁阖着眸,“学人精。”
伴着屋内之人的睡梦,心思深重的两人纷纷想起初时的场景。
大
春意阑珊,从丛绿意中携来几分沉闷的热气,被风打去,拂面而来的清凉减去几分躁意。
郊外林场处,一列穿着黑色甲胄的军兵齐齐走来,走在后头的几名军兵手里提着一筐子重物,里头传出的腥臭味直面扑鼻,叫那几名提着箩筐的军兵纷纷皱眉挤脸,难以忍受。
一路颠簸,里头的东西开始挣扎,本就嫌弃地不想提,这么一闹,军兵们实在拿不住,被迫松了手,放在地上。
“这里头到底什么东西?”
“臭气熏天,也不知太子搬来做什么?”
“还动!他奶奶的!”
几人又累又热,便将气尽数撒在装在这箩筐里的东西上。
左一脚右一脚踢着,踢得累了,这才发觉里头的东西没了动静,众人惊慌,其中一手缓缓伸出,试图掀开那筐盖,却被一声喝令制止。
“做什么!”
几人惊恐回头,发现来人是乾山军领头将裘彼,此人乃太子身侧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