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灯在外人眼里,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装饰品,里面闪烁的红光,若没有一定灵力,是看不见这里有什么东西的。
等了好半天也没等到崔琼玉开口,谢只南觉得墨迹,就直接开口问了。
“崔小姐,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崔琼玉眼眸轻抬,将手里的绣帕轻轻一甩,扔在那被船桨荡起的水花中。
她知道谢只南是个聪明人,自然也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怕水么?”
谢只南眉头微挑,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不会水哦。”
她一手攀住崔琼玉的肩膀,冲她仰起一个开怀的笑,旋即向后仰倒,“扑通”一声,二人齐齐落入水中,惊得那船夫连浆木都顾不上,急急冲上前来捞人,可在船上看了又看,底下除了冒着一点水泡,就再没了动静。船夫又惊又怕,只觉得是水鬼抓人,尖喊着:“水鬼!有水鬼!”
落入水下的谢只南松开手,却并未离她过远,看着崔琼玉眼底的震惊,沉沉向下坠落。她不知道崔琼玉会不会水,可这会还是不会对谢只南,对崔琼玉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会有东西来救崔琼玉。
一只修为不算低的鸟妖,蛰伏在崔府多年,晏听霁只用了点手段就发现了他的踪迹,不过这鸟妖到底跟着崔琼玉多久,这个无从得知。
应是有些年头了。
那张递给崔老爷的符纸,被拿去贴在了崔琼玉的院门前。寻常符咒是伤不到那只鸟妖的,不然这么多年,崔府贴着这么多符纸,哪里还能放它进到崔琼玉的卧房当中?崔琼玉并不相信谢只南和晏听霁只是个会小把戏的散修,定是伪装了身份的,她对这张符纸有所忌惮,也曾劝诫过乌莘小心为上,但他过于自负,一点也不在意,直到贴上后对他并无大碍,崔琼玉这才松了口气。一般符纸对这鸟妖的确没有伤害,晏听霁的符纸却不一定,他用的是追踪符,不是一般求平安的避妖符。对于这一点,从崔府看过崔琼玉以后,就知道了这崔琼玉并不似看起来那样简单。
晏听霁告诉谢只南,这崔琼玉很有可能就是她丢失的其中一缕魂,生出了自主的意识,又因神魂残缺,身体上总是会有些缺陷的。且若是靠近主神魂,会生出取代的心思。
又是取代。
不是取代别人,就是别人取代自己。
谢只南只想做自己。
若是无人告诉崔琼玉方法,她就算是靠近了主神魂,也不知道怎么夺魂,可如今不一样,她身旁还有个鸟妖。从追踪符给出的结果来看,这个鸟妖对崔琼玉还是很在意的。
谢只南只想快点解决了这个崔琼玉,好拿回自己的魂魄,自己的就该是自己的,就算崔琼玉不愿意,她也只能受着。
不断拍起的浪花朝谢只南涌去,她是真的不会水,不过总有人会将她带走的。毕竟那崔琼玉还急着要夺了自己的主魂。
乌黑的眼眸里灌着盈盈水色,谢只南的身子愈发沉重,浮游而起的绯色衣裙在水下弗如一层轻飘飘的缎带,她看着崔琼玉,见她拼命挣扎着,周遭气泡滚滚,还是力气不敌,像一朵白花般弱弱下沉。
在崔琼玉快要闭眼的那一霎,一道黑影骤然跃进水中,一把揽过人,将她带上岸去。可那人丝毫没有要将谢只南带上岸的想法,她猛然扑去,抓着那只鸟妖露出的羽毛死死不放,又是拽又是扯的,生生逼得他不得不回头伸出另一只手揪着她,一同出了水。
乌莘本想带走崔琼玉,当下并非换魂的最佳时机,前一个修为高深的妖鬼,后一个修为可怖的修士,哪个找上门来他都吃不消。
可偏偏这谢只南就抓着自己不放,还揪着他为护崔琼玉渡气的羽毛,他简直要气个半死。
迫于无奈,乌莘只能将崔琼玉和谢只南带到他自己常年卧居的山洞中。
崔琼玉身体不好,经过落水这么一遭,怕是要起病,乌莘将谢只南扔在一旁的石床上后,便去替崔琼玉烘了些暖气,也好没那么难受些。
谢只南有灵气护体,自然醒得快。
衣裳被水浸湿,沉甸甸的弄得她不舒服,她望着一壁的石洞,心中微喜。
总算是找到这鸟妖的老巢了。
要不是自己聪明,利用崔琼玉引来这死鸟,不知要等什么时候。
这死鸟刚才还想甩开自己,真是可恶。
等下,她要拔光这鸟的毛。
听着右边案案窣窣的动静,谢只南小心烘干自己的衣裳,然后坐起来。
那鸟妖忙着,根本无暇顾及这里的动静。
崔琼玉躺在另一侧石床上,而那鸟妖先是为她烘干了衣裳,再是缓缓俯下身去,像是要吃了崔琼玉,但转念一想,不可能的事。
谢只南屈着一条腿,手搭在腿上,戏谑道:“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