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才能解释,为什么穆轻衣没有想要师兄命的想法,师兄却千里迢迢不惜赶回来送命。
只有这才能解释,穆轻衣为什么明明是那个无辜的,却又获益最多的人。
因为师兄以为是穆轻衣要自己的命。或许他觉得穆轻衣只是中蛊了害怕,想要他一起承担帮忙解蛊。
或许他根本不知道穆轻衣也中了蛊,只是中蛊后忽然意识到这确实是穆轻衣立威的好机会。
所以,他解不开蛊后,在密林中见到装作一无所知的穆轻衣时,她的少宗主峰明明是唯一可能令他中蛊的地方。
可是,她却伪装得那么难过,却又收敛了神情,说,你回来,我也只能杀了你。
他才知道,穆轻衣的目的是杀了他。
穆轻衣:“可我并没有动机。”
裘刀抬起头。
他们明明说出了令人不是滋味的猜测,可穆轻衣神情都没变一下,只是以一种理性到冷漠的平静说:
“只是为少宗主之位立威,积攒功德,并不足以让我对师兄下手。”
猜得好啊,猜得妙哇,让我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新脑洞。这个故事荒诞得她都不想用新想了。他们怎么这么能脑补?
裘刀:“可是如果加上我手里的功法就合理了。”
穆轻衣:?周渡怎么会知道你有什么功法。
裘刀却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卷泛着金光的典籍,露出那种他觉得师兄一定知道什么的表情:
“师兄第一次救我时,便亲眼目睹我施展此功法。”他盯着穆轻衣,轻声说:“逆天改命,起死回生。”
穆轻衣:“......”
第一次救他,什么时候,不记得了。
因为死无对证了,穆轻衣表情不变,听着裘刀讲述。
“当时我被七星蛇围攻,路过散修的灵宠替我挡了一击,命在旦夕,师兄出手时,我献祭七星蛇的内丹,换得灵宠修为一瞬晋升至元婴,避开死劫。”
穆轻衣眼睫微动。
裘刀:“这功法就是用他人的命,换自己的命。”
穆轻衣:!!
好适合我。
不是,修仙界怎么会有这么邪恶的功法?
果然裘刀下一句话说:“但这功法因为违背天理人性,使用也要付出莫大的代价,我就是使用过后卧病三月。”
师兄还为他去四方海寻了灵芝来。
穆轻衣还是没懂:“这和我又有何关系?这是你的功法,我并无可能无故知晓,还用在下蛊害人上。”
裘刀:“师兄最后一次出发去秘境前,和我说宗门内都在传言,师妹如果修为再不进益就要到凡寿极限。”
穆轻衣沉默。
裘刀:“他问我有何办法,我告诉他不论如何我都会尽力而为,其实那时,我就已经想将功法拿出来,但这东西终归是害人,我最后没有交出,可师兄并不知道。加上,师兄中蛊之后,你也称病一月有余。”
虽然那时穆轻衣是因为也中了蛊身体虚弱,但师兄哪里知道她是中蛊而不是用了功法反噬呢?
他一定以为师妹不想死,所以用了什么别的东西,而这蛊,很有可能就是媒介。
加上穆轻衣还说,宗门上上下下都中了蛊。
母蛊却在他体内。他不自裁,所有人都会遭殃
一字一句都是在叫他去死。
“别说了。”
穆轻衣忽然开口。洞府内一时安静,但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少宗主只是说:“师兄既然是宗门魁首,绝不可能是拘泥于情爱的人,他就是因为知道全宗门中蛊才自愿赴死。”
“怎么可能是为了我一人?”
是吗?可是裘刀却悲哀地想,是与不是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重要的是不管是为谁,师兄最后的抉择都是赴死,他不求找出下蛊的人,也没有试图揭发谁。
他保住穆轻衣,就是保住万象门。
他瞒住这件事,就是让万象门可以继续四海升平。
可是寒烬却为了这一个理由,也同样死在这蛊下。蛊找到这里,却是这么一个荒谬的结果。
裘刀轻轻吸了口气:“既然少宗主已经有所洞察,那我等想请少宗主下令,允我们搜查少宗主峰。”
“不可能,只能私下查。”
“如果不彻底搜查,即使有法器也不能保证幕后之人不用其他手段对少宗主下手。”
穆轻衣已经盘算着让马甲保护自己了,但面上却说:“不能保证也不能将此事再泄露出去。”
裘刀看着穆轻衣。
就是这样的保密,心照不宣,让师兄和寒烬丢了性命吗?
可他们知道,即使这样,持蛊之人也依然隐藏在少宗主峰里,随时可能下手第二次吗?他们知道这种牺牲,根本毫无作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