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安息。
第二日,宗门的山钟悠长作响时,寒烬的师尊祝衍仙尊出关了。
他在上首,身影模糊不清,而被派去接佛宗来的弟子却接到命说,万象宗要大办庙会,冲涤晦气。
晦气?谁是这个要被冲涤的晦气,他们师兄吗?还是寒烬?
裘刀握紧刀,想去看穆轻衣的表情,可是有祝衍做主,她并没有出席,他们和迎接弟子一起去拜见时,洞府也多出了取暖阵法。
裘刀盯着穆轻衣身边的那个年轻弟子。
他面容那么稚嫩,好像当初背着穆轻衣登上山门来的周渡师兄,更像当时不远万里找来的寒烬。
都只是少年。
可却肯为她付出性命。
裘刀:“敢问少宗主,庙会可要避开玉雪峰?”玉雪峰是凡人进宗的必经之路,若要办庙会,如何让人不去涉足?
穆轻衣表情不变。
在暖洋洋的阵法里,她更像是那日山门阶梯上垂着眼睫,一脸淡漠注视着周渡的穆轻衣。
她从来都没有变过。
是他们觉得师兄不该死得如此潦草,所以觉得穆轻衣也该觉得师兄死得潦草。
是他们为师兄寒烬死而悲伤,才觉得穆轻衣也该为此悲伤。
实际上,谁能让鼎鼎大名的穆少宗主沉湎片刻呢?取暖阵法有了寒烬,可以不往洞府里摆,等寒烬死了,取暖阵法也可以再摆进来。
没有人绊得住穆轻衣。
你还活着,我就是你师妹。
你如果死了,就什么都不是。
这就是穆轻衣。
“不用。”
裘刀嘴角微动,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下山经过云台顶,裘刀看见穆轻衣站在当时注视周渡师兄的那级台前上。
身前是周渡师兄死时之地,身后是终年大雪的玉雪峰。周遭的人熙熙攘攘,都仿佛背景。
师兄为了你能入门背着发烧的你走上登仙阶,寒烬为了你明知自己是药人奔赴千里来寻你。
穆轻衣,过了这么多年,你终究是一个人。
你还是一个人。
他们往下走,经过因为庙会开放可以上山求灵符的百姓,看到他们喜气洋洋的脸,觉得心里堵得慌。
然而有万起差点走火入魔的教训,他们都没有轻易开口,只是到了山门的时候,看见当时一同入门时的山门,还是有人咬牙:
“凭什么他们黄泉枯骨,宗门却大肆庆贺,他们死到底是无可奈何,还是喜事一桩!”
裘刀看着来求庇佑的百姓,慢慢开口。
“只是不重要罢了。”
他们在山门看到乘莲舟来的佛宗弟子。三十六人,双手合十,如罗汉般金身闪闪,为首的人颔首,竟然是最擅看破神魂异样的元清。
来讲经的佛宗弟子一身正气。
周渡寒烬呢?一个黄泉枯骨,一个药石无医。
谁都不能辱没万象宗的门楣,谁都不能阻拦,万象宗做正道中的第一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