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见愁走,却用带着几分探寻的目光看着聂小晚。
据他方才言语之间的一二试探来看,这件事当与剪烛派旧事有关。
果然,聂小晚走在见愁右手边,似乎有些迟疑,不过还是开口道:“前些日剪烛派之事已了,本该尘埃落定。其中许蓝儿经脉俱废,据闻形同废人,故而烛心在去云海广场之时不曾带上她一起。也因此,她逃过一劫。”
是了。
还有个许蓝儿。
见愁走着,已经看见了前面发出刀兵之声的地方,原来是一大块平地,上有不少昆吾弟子在上头演练剑法,一片热闹。
“小晚师妹有打算?”
“许蓝儿心肠歹毒,她活一日,我等俱不安宁。纵使经脉俱废,也不能让人放心。”
聂小晚怕后面的话说出来,叫人觉得自己恶毒。
可除恶务尽,斩草不除根,又有什么用?
所以思量片刻,她道:“小晚已知她就在昆吾附近,想寻她踪迹出来,以绝后患。”
说完,她带了几分小心翼翼看着见愁。
见愁是个心很良善之人,这一点知道的人不少。
吴端也清楚。
所以他也很好奇此刻见愁的反应。
见愁已经停住了脚步,目光从正在交手的昆吾弟子们身上移回来,落到聂小晚的身上。
聂小晚眨了眨眼,巴巴看着她。
这一瞬,见愁一下笑出声来:“你在怕什么?怕我觉得你恶毒?”
“不会吗?”
聂小晚有些诧异。
见愁有些无奈,终于还是没忍住,摸了她头一下:“若以此论,我要比你恶毒得多。”
吴端顿时看她。
见愁却也不解释,只道一声“想做就去做没什么不好”,许蓝儿虽身怀《不足宝典》,可对经脉尽废的人而言,却无什么用处。
甚至……
这可能会是个杀身之祸。
只要查到许蓝儿人在何处,将消息一散布,这十九洲恐怕多的是心怀不轨之辈追杀于她,不差聂小晚这一个。
这也是她原本的打算,只对同门师弟沈咎说过,坏事已由这一位四师弟欢天喜地亲手操办去了。
聂小晚其实也不明白,不过只要知道见愁是支持她的,便已经圆满了。
她笑了一笑,见见愁停下脚步,顿时好奇:“见愁师姐想干什么?”
“有些好奇罢了。”
见愁还在看那些演武场上人,众人练的多半是同一招式,起剑,挥剑,落剑,自有一派行云流水风范。
吴端见状道:“此乃我昆吾三十六刀兵场之一,为门中弟子日常演武之用。眼下这刀兵场上练剑的,都是才入门不久的新弟子,练的是本门剑式基础,唤作碧山河星剑,只有剑招。”
“碧山河星剑?”
虽只有剑招,可见愁看着,却品出了几分味道来。
说来,这十九洲大地上,虽有千百种刀兵,奇形怪状,可到底是用剑的居多。
其中尤以昆吾崖山两顶级宗门为甚。
不过昆吾的剑胜在一个“繁”字,崖山的剑却以“险”字闻名,以至于有“崖山一剑,横绝天下”的美名。
吴端背手,看着场中这不知算是自己师弟还是师侄的弟子们挥剑,却是见多了,脸上一派平静。
“见愁师姐似乎颇有兴趣?”
“是有些兴趣,剑招虽简单,却有点味道在内。”见愁点了点头。
“味道?”吴端看她一眼,只道,“这一套剑招我几百年前也曾练过,当时没觉出什么味道来,直至我练出了第一道剑意,唤醒了白骨龙剑,才算品出一二真意。见愁师姐一眼能看出味道,兴许于剑之一道颇有天赋,不如拿把剑比划比划试试?”
比划比划试试?
见愁道:“无妨?”
偷师可是大罪。
吴端一笑:“无妨的。碧山河星剑在昆吾太过普通,九头江湾境内便是连林间樵夫、江上渔人都能比划一二。”
所以昆吾弟子,竟都是从这平平无奇的剑招开始学起的吗?
见愁了然了几分,却又摇摇头:“只可惜我用斧头,无剑。”
不过说完,她便忽然看向了吴端,眼底闪烁着一点点的微光,唇边挂笑:“昔日西海一会,吴端师兄之白骨龙剑,如今可还好?”
西海上,吴端曾与曲正风一战,惨败收场。
白骨龙剑为其重创,曾有过一道裂缝。
一说起这个,吴端脸上露出几分难言的复杂来,只一抬手,带鞘之剑已在掌中,递向见愁:“此剑可借见愁师姐一试。”
见愁说那话便是为了借剑,见吴端如此大方,倒也不客气,只道一声“谢过”,便将剑接到手中。
剑鞘雪白,似为贝母所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