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飞扬,石块不断隆起又凹陷,很快变成了一座巨大的高台,似一块悬浮在半空之中的广阔陆地。
云海广场之上,人人仰头望去,目露惊叹。
见愁亦回头看去,看着那悬在天边的巨大的影子,有些怔忡。
横虚真人面有微笑,深深望了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来的见愁一眼,只叹一声“到底英雄出少年”,便踏前一步,站到诸天大殿的最前方。
风冷,道袍烈烈飘摆。
他须发近白,好似乘着风,自给人一种仿佛已得道成仙之感。
拢在袖中的手掌朝着自己身前一翻,手背向下,手心向上。
“请一人台!”
中正平和的声音并不很大,可落到每个人耳中之时,都有一种沧桑浩大之感,顿时响彻。
众人看去,只见横虚真人摊平了自己的手掌,露出了满布着掌纹的手掌心来,一枚复杂的黑色印符烙在掌心处,看上去平平无奇。
可就在它出现的这一瞬间,天地间流动的灵气,都仿佛为之停滞了那么一刹。
所有人的目光,一旦落在它身上,便再也难以收回。
一道金光,由缓而疾,很快从黑色印符之中凝聚而出,如离弦之箭一样,朝着诸天大殿正前方的虚空射去!
“砰!”
金光仿佛撞到了虚空之中的什么东西,荡开了一阵涟漪。
于是,一座八角高台的形状,终于在涟漪之中显现出来。
整个中域,几乎都感应到了它的存在,为之侧目!
它有古朴的花纹,雕刻在底座之上;八角立着八根高高的巨柱,盘着上古八兽的图纹,带着一股浩渺之气;它高高地悬在诸天大殿正前方的虚空高处,像是悬浮在九天之外,天空尽头的尽头。
太高,太高了,竟有一种让人窒息之感。
“轰隆隆!”
原本已经聚集成一座、如同陆地一样的接天台,竟在这高台出现的一刻,重新裂开,化作一块一块大小不一的浮空台阶,从低处开始,向着那高台铺去!
一百一十九座接天台,铺成一条通向一人台的通天坦途!
见愁仰首望着云层之上的一人台,只觉一片模糊。
她只能看到它隐约的形状,却不能窥探它的每一寸轮廓和每一分棱角,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在阻挡她的探查一样。
扶道山人远远看着那一人台,也是面露感慨:“这八根通天柱上,刻下多少名字了?”
“不多,也不少。”
横虚真人微微一笑,仿佛自己也不清楚其上到底有多少姓名,他只是看向了见愁:“一人台已现,一刻之后便会消失,能得到怎样的机缘,全看登台修士之缘法,还请崖山见愁小友继即刻踏通天路,登一人台!”
对这一人台的来历,见愁早有听闻。
传闻此台乃是上古修士所留之法台,一直漂浮在天外,像是在海面上漂流一样,在天空之上漂流。
横虚真人请出一人台,并非真正的“请”,而只是“定”。
手中一枚“禁断符”,可暂时借用天地间规则之力,将一人台与天空的联系暂时切断,停留在昆吾上空。
如此,左三千小会上有资格登上一人台的修士,便可在这一段“禁断”的时间之中,登上一人台,去获得自己的机缘。
一人台,象征着中域所有年轻修士最高之荣誉。
不一定每一位登上一人台的就能成为传奇修士,但每一位传奇修士,势必登临过一人绝顶,在一人台八根通天柱上,留下过自己的名字。
群星璀璨,纵英豪千百,余者终究一人矣。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见愁。
有的赞叹,有的敬佩,有的感慨,还有的带着一点点的怀疑,甚至不敢相信……
这一切的一切,见愁皆视若未见。
她向着横虚真人、扶道山人俯身一拜:“弟子遵命。”
月白的一身衣袍,干干净净,像是用天空的颜色染就。
她动作谦和而恭敬,神态平静又温婉,目光之中藏着三分锐气,除却这五官之外,半点看不出与之前出现的那幻身有什么关联。
在扶道山人与横虚真人都微微点了一下头,首肯之后,她转身仰首,望向天外那八角一人台。
一百一十九级台阶排列在眼前,每一级台阶都无比巨大。
站在这通天台阶前面,见愁的身影都变得渺小了。
无数人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有周承江,有姜问潮,也有兴奋的左流、小金,至于聂小晚等人,更是眼含着激动。
崖山那边近百人,也都聚集在一处,望着见愁,皆有一种与有荣焉之感,沈咎等同出扶道山人座下的弟子,更是连下巴都抬得高了一点,一副“这就是我崖山风范”的模样。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