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了事儿,畏罪潜逃,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狱卒这几日的耳朵就没清闲过。
廷尉大人不在的日子里,牢里关着的犯人们,也终于迎来了自己入狱以来最清闲最幸福的生活。
就像是此刻,没有烧滚的油锅,没有烧红的烙铁,也没有绷紧的铁鞭,更没有磨亮的薄刃……
整个大狱之中,简直安静得像是灵堂。
无端端地,狱卒还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他腰上撇着朴刀,慢吞吞地走了过去,还打了个呵欠,慢慢地从那长案之前经过,准备巡逻一遍大牢。
然而,就在他走出去三步之后……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狱卒一下觉得脖子后头有些发凉。
他转过头来一看,顿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大大大、大人!”
沉思之中的张汤,终于慢慢地抬起了头来,看了狱卒一眼,倒也没什么表情。
自己在杀红小界的这一段时间里,朝中必定起了不少的波澜,要处理肯定还有许多棘手的地方,就在刚刚这一段的时间里,他已经想了很多。
然而,脑海之中挥之不去的,还是那个提着巨大斧头的女人。
一个自己见过,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的女人。
到底是哪里……
张汤一面想着,一面看向狱卒,随口道:“起来吧,去把近日的卷宗给本官找来……”
“大大大大大人,你你你你你你什、什么时候回、回来的……”
狱卒吓得腿软,根本爬不起来。
张汤的眼风有一点点的奇怪,又带着冷冽。
眉头微皱,一个怀疑忽然上来。
只是……
有些不确定。
狱卒的反应并未被他看在眼底,手指点在长案表面,轻轻扣了扣,“咚咚”,张汤忽然改口道:“不,你去把谢氏一门的卷宗找来!”
谢氏一门?
狱卒都要哭了。
“大人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大家都要找疯了,您还想着办案哪!”
杀红小界。
水声渐渐变得潺潺起来。
“哗啦!”
一片平铺在水面上的莲叶,忽然翻了上去。
“呼!”
水面上一下溅起浪花,见愁整个人终于从水面下钻了出来,整个人身上都是水,她手里拎着早可怜巴巴的小貂的脖子,直接一个旋身就跳上了莲叶。
这动作看似极重,可落下来的时候,,却轻得好像鸿羽一样。
“啪啪……”
只有见愁身上的水珠,从她从身上、从发梢甩落,像是水银一样,从莲叶的表面滚落。
“呼。”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见愁看了身侧一眼,石盘依旧悬浮在身边,但是上面原本有的几根光线都已经变化了——
几根光线原本是八个方位,现在却完全打乱了格局,一共就只有四个方向,而自己原本在正东,现在却换到了正南。四根光线代表了四个人,除了见愁之外,其他人的光线还是红光!
在看清楚石盘上格局的一瞬间,见愁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
这杀盘……
有时候也挺坑的啊。
从自己绿色光线的位置变动,见愁可以准确地推断出,原本的格局已经被打乱了,也就是说原本的认知也被推翻了。
按着叶翩翩所言,败者出局之后,石盘传音之能便会开启。
但是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人说话,显然大家都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一次战斗,一次胜负,相当于把原来的格局洗掉。
他们相互之间不知道到底谁留下,谁出局。
可见愁例外。
因为她一直是这杀盘之上唯一的绿光!
她无法确定到底谁出局了,谁没出局,但是别人却一定可以知道,自己没有出局。
这感觉,简直如同芒刺在背。
只是,事到如今,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见愁索性懒得去看,掌心里传来湿漉漉的触感,“呜呜呜”,像是要断气了的虚弱叫声响起,一低头,见愁就看见了小貂吐着舌头一副快要阵亡的模样。
一时之间觉得好笑,她蹲下来,将小貂放在了这一片莲叶上。
小貂浑身柔软的皮毛,在被浸湿之后就黏贴在了一起,原本毛茸茸的一直小貂,竟然顿时变成了干干瘦瘦的一只,像是被人剃了毛一样。
此刻,它哆哆嗦嗦,哆哆嗦嗦,腿软地趴在了莲叶上,还用爪子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简直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啧啧,瞧着怂样,有这么怕吗?
见愁伸出手去,慢慢地摸着小貂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