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道山人愉快地决定了:以后,就把见愁教成崖山最强修士好了!
殿中,见愁站住了脚,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意,看似十分友善。
“刚才,你说许蓝儿被五夷宗歹人追杀,这人可是陶璋?”
“……是。”
周宝珠没想到见愁竟然会问这样不想干的问题,愣了一下。
她显然在疑惑,只是见愁不准备回答,而是继续问道:“五夷宗陶璋乃是歹人,那你可知,陶璋曾被许蓝儿趁火打劫,剜去一只眼?”
周宝珠顿时瞳孔一缩,心里升起一个极为不好的预感。
她勉强笑了一下,答道:“见愁前辈误会,那是歹人一面之词,做不得准。”
“也是。”见愁不否认,“我初入修界不久,对你们各自宗门之间的仇怨也的确不清楚。那陶璋的事暂时抛开,我只问,你许师姐只在交战之中误与我一人交手吗?”
心底那种不好的预感,终于落地了。
周宝珠知道,事情已经往最棘手的方向去了。
她手心里冒出冷汗来,抬眼一看见愁,只发现她眼底露出一种嘲讽的冷光来,仿佛已经看穿了她们的来意!
“今日事乃为崖山而来,当时场面混乱,谁又记得清那么多?许师姐也身受重伤,与师尊叙说此事时也颇为混乱,所以见愁前辈的疑惑,宝珠无法解答。”
那就是不承认了。
只从眼前这剪烛派女修的态度上,见愁就完全知道,事情到底如何了。
剪烛派不承认许蓝儿曾与聂小晚交战,自然也更不会承认许蓝儿竟然为了逃跑而使用“澜渊一击”重创聂小晚……
既然什么都不承认,所谓的“致歉”也的确只对崖山一方。
见愁想也知道,到底剪烛派打的是什么主意。
她一时竟然忍不住轻笑出声,实在是觉得可笑至极。
“罢了,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也懒得跟你打哑谜了。”见愁直接揭开天窗,质问周宝珠道,“许蓝儿为逃跑重创无妄斋聂小晚师妹之事,你剪烛派可承认?”
这是逼问,也是半点不留情面了。
周宝珠不是蠢人,她一扫坐在上首“看戏”的崖山掌门郑邀与扶道山人,就已经明白了崖山的态度。
没想到……
万万没想到。
来到崖山之后的每一件事,都与师尊推断的不一样!
师尊说,崖山久不涉世事,空有威名形于外,应当不愿与其他门派起争执;
师尊说,修士利己,许师姐与聂小晚的恩怨,乃是她们二人之间的恩怨,要寻仇也轮不到不相干的崖山大师姐来;
师尊还说,崖山大师姐原本便与许师姐没有牵扯,更没有受重伤,与那聂小晚等人不过是初识,谈不上多深厚的感情,应当不会蹚浑水。
……
这一切,也是许蓝儿选择向聂小晚出手的原因。
可是现在,周宝珠所面对的一切,都超出了师尊和许师姐的预判。
见愁只见这周宝珠神色变换,却半晌没见她答话,心下已是不喜。
“我问,剪烛派可承认许蓝儿偷袭聂小晚之事。”
“……”
缓缓地,周宝珠抬起了头来,仿佛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才能在崖山的大殿上,将脊背挺直。
望着见愁那一双冷静的眼,周宝珠鼓起勇气,开口道:“见愁前辈误会,此事纯属子虚乌有。我剪烛派与无妄斋虽不说素来交好,却也从无仇怨,若有这种事,无妄斋又怎可能忍气吞声不来找剪烛派理论?还请前辈慎言。”
睁眼说瞎话!
慎言?
竟然还叫她慎言?!
见愁险些就要嗤笑一声。
在这崖山揽月大殿上,叫崖山弟子慎言!
坐在上头的郑邀与扶道山人都露出一种惊异的表情,过了好半晌,郑邀才古怪地笑了一声,却没说话。
见愁没有发怒,或者说,至少这一刻没有发怒。
她道:“道听途说的陶璋,你剪烛派不认;我亲眼所见之事实,你剪烛派也不认。既然统统不认,又何必上崖山来向我道歉?照样两眼一闭,不认,岂不更妙?”
“许师姐做事坦坦荡荡,问心无愧,她也没有对不起见愁前辈的地方,只不过是当时场面混乱,所以有失误罢了。”周宝珠道,“更何况崖山有正名,于许师姐有救命之恩,许师姐唯恐崖山误会,才有今日我等登门来访。”
登门来访?
分明就是不速之客!
见愁想起聂小晚当日重伤昏迷时的惨状,想起洒在从斩业岛到登天岛那一段海面上的鲜血,想起张遂与周狂已无力至麻木的冷静……
她陡然笑了一声,摇着头,终于不再看周宝珠,直接朝着大殿上走去。
郑邀目光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