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裕王在书房里攻书到天黑,来到王妃房中用晚膳。
见他吃饭吃得香甜,王妃不好说些令他气闷的话,待用完晚膳,春儿递上消食的六神茶来,夫妻二人喝茶闲话的空挡,方慢慢地将咸阳宫里发生的那一幕描述给裕王听。
裕王一听说是杨美人率先发难,眉头就紧紧拧在了一起,待听到后来,越听越怒,哐当一声将手中茶盏惯在炕桌上,茶水四溅,连他的衣襟都湿了好些,春儿急忙上前为他换衣裳。
裕王推开春儿的手,怒道:“这几个贱人,都是白眼狼,枉自好吃好喝的养活她们多年,全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见丈夫盛怒之下,额上青筋都暴起老高,王妃也有些心惊胆颤,便低了头一言不发。
“这般愚蠢而不自知,还想给我生下儿子?简直是做她们的清秋大梦!”裕王冷笑,见王妃低眉敛目,一脸柔弱之状,想起她顾全大局,在母妃面前维护丈夫和宠妾的一番行为,心里又有些感动。
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道:“香玉,你不愧是我裕王府的当家主母,宝儿的娘亲,今日若没有你,恐怕连母妃都要认定我为女色所惑,宠妾灭妻了。”
“王爷且放宽心,母妃的眼界胸襟,自然不是那三个不知好歹之人能比得。”王妃急忙劝慰。
裕王摇了摇头:“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若是母妃都这般看我,那朝中大臣们一准就当我是未来的昏君无疑。”
越想越是后怕,裕王咬牙道:“那两个贱人,以后不要再带她们进宫了。”
王妃嗯了一声,又道:“她们不过是采莲的棋子罢了,这事,定然又是采莲出谋划策的。”
裕王望着炕桌上的琉璃灯罩里跳跃的烛火,凝神细思了一会,方沉声道:“此事,就交给我来处置吧。”
“王爷打算如何处置?”
裕王哼了一声:“我虽暂时拿采莲没办法,却不见得拿那两个贱人没办法。”
次日一早。
初雪吃过早点,去王妃房中请了安,闲话几句,便回到闲云阁和林嬷嬷一起做针线。
长日无聊,她拿女工消神度日,技艺上头,倒也颇有进境,绣出来的花鸟渐渐逼真,自己瞧着欢喜,也认真上心了许多。
五月底的天气,阳光慢慢从窗外照进人身上,有着明显的热意。初雪站起身,将身上的桃红比甲脱了,林嬷嬷忙站起身来伺候。
这时,小月从外面走进来,急急地道:“小姐,府里头出事了。”
说完,不等初雪问,自己又主动道:“齐侧妃和杨美人,今儿刚从王妃那里请安回来,就收到了王爷发的禁足令,然后五福就带着人把听雨楼和望梅轩的大门一股脑儿都封了。”
禁足这个词儿对初雪来说可不陌生,可问题是,好端端的,王爷为什么要把这两个人禁足了?想到这里,初雪便问:“可知道禁足多久,为的什么事情?”
小月摇了摇头,一脸的茫然。
初雪看了林嬷嬷一眼,林嬷嬷立刻乖觉地道:“我出去打探一圈。”
林嬷嬷走后,小月便道:“那齐侧妃是个没脑子的,一心只想着巴结陆侧妃,总是和咱们作对,禁足了活该,只是杨美人是个本分人,她怎么也被禁足了?”
“前几日我去望梅轩看她,见她愁眉不展,后来听说她娘家哥哥惹了官司,难道这跟那场官司有关?”初雪沉吟道。
“我也听说了,杨美人的娘家哥哥被人告了,说是拿着杨美人的私蓄出去高利放贷。”小月忙道。
初雪暗想,王爷最是厌恶这类事情,莫非杨美人就是因为这个被惩治?不对,那齐侧妃可没沾上这些事情啊。
不过一盏茶功夫,林嬷嬷便回来了,初雪便问:“可打听清楚了?”
林嬷嬷点了点头:“禁足整整半年,而且,这半年里,她们俩的月例银子都不发,只供应下人饭食。”
这个处罚,可比当日对初雪的要严厉多了,且不说禁足的时间翻了六倍,初雪禁足的时候,二十两月例银子可是照给不误,而且,饭食供应上反倒越发好了,如今看着情形,王爷是真厌了这两人了。”
“到底为的什么事?”小月忍不住问道。
“听说是昨日在康妃娘娘宫里,她们二人言语不当,引得王爷王妃大为恼火,然后就被禁足了。”林嬷嬷拿起针线,塞进初雪手中:“小姐,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事情与咱们没关系,还是接着绣花吧。”
初雪叹了口气:“嬷嬷,禁足之人,只是自己不能出院子,外面的人却依旧可以进去探望,是不是?”
林嬷嬷看了她一眼,半晌方道:“小姐,你若去探望杨美人,恐怕王爷王妃会不悦。”
初雪道:“齐侧妃倒也罢了,只是杨姐姐素来与世无争,对我向来甚好,我别的不能做,为她送几顿饭食过去,总是应该的。”
林嬷嬷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