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发现那都是泪。

“讨厌，怎么会哭呢？”她自嘲地喃喃低语，“我可不记得自己是个这么脆弱的女人。”

从天空之山一路骑到东坡老码头滨江商业区，江风吹干了她脸上泪痕，回到家的青唯已经看不出才刚流过眼泪的痕迹。

向阳正坐在二号桌旁，埋首望向被攥在左手的手机，右手不断往本子里记录着什么。

“回来了。”他头也没抬，随口和她打了个招呼。

“嗯。”青唯疾步走向楼梯，害怕再多聊上几句，没准就会被他看穿此刻的脆弱和难过。

或许步伐太过匆促，她一个踉跄，下意识抓住楼梯扶手才避免了跌倒。

向阳倏地停下手中的笔，抬头朝她看了过来：“怎么了？”

“没事，刚不小心绊了一下。”青唯回眸，努力挤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我回房间看看小红书和抖音的后台数据。”

才刚关好房门，终于不用再硬撑下去的她只觉脚下一软，整个人便如烂泥般瘫在地上。

心好痛。

她颤巍巍抬起右手一下又一下缓缓抚着胸口，仿佛这样便能稍稍缓解那阵阵袭来的剧烈痛楚。

“我这样算失恋吗？”她自言自语道，“太讽刺了，我和他连恋爱都没谈过，严格来说只能算单恋失败吧？”

然而在仅有她独自一人的宁静空间里，这份疑惑自然不会迎来任何解答。

青唯此刻能听到的，也只有自己呼吸的声音。

这天以后，她对王澈的态度开始发生改变。

青唯不再对着他发来的私信会心而笑。

就连回复他在“民家餐馆的大叔们”账号的留言，她也是尽量长话短说，甚至还用了“嗯哼”这样明显在敷衍的回应。

面对他的邀约，她总是尽可能把拒绝理由编得更恰当合理些，并回避了所有见面的可能。

无论她处理得有多小心谨慎，王澈还是察觉到了她的刻意疏远，他本就不是习惯把事藏在心底的人，自然就特地发了条微信过来询问。

“青唯姐，我可以问你件事吗？”

“说啊，干嘛这么见外。”

其实她知道他大致要问些什么，难的是偏偏还得装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我是不是不小心做了哪些让你不高兴的事？”

“没有啊，怎么这样问？”

“你最近都不怎么搭理我，约了好几次局也都失败了，所以我想是不是哪里让你不高兴呀?”

“你想多了！”青唯配了个流着冷汗的表情符号，“只是最近在为账号的更新方向想得焦头烂额，实在没空出来罢了。”

“有这么难吗？”他飞快地回了微信，带着一如既往的热情和朝气，“要不要一起出来吃份清补凉？我也帮忙想想！”

“我也想去，可实在没空，还是等下次吧！到时候我来约你！”

“是吗？”他在文字后面附了个怀疑的表情符号，“什么时候？”

若是往常，她对这份率真又不做作的主动作派早就心花轻绽，可现在却只想要躲避和逃离。

男女间一旦夹带有私情，就很难再回到起初当作朋友来相处的那种纯粹了。

青唯只要一想到王澈之前让她心动的所有表现，都是受了庭祖委托的缘故，心便禁不住陷入阵阵绞痛。

即使知道再推辞下去，只会让这份疏远显得越发刻意，但她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在回复里婉拒道：“还是等忙完这阵子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