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着道士长袍,戴莲花冠,颇有几分隐士之风。
景国崇尚道教,李氏王族又尊崇道家先祖,不少文人墨客便都做这副打扮,倒也不甚稀奇。
季慈想起来自己的药好似就是谢先生所开,未曾想对方除了是位大夫,竟然也是李蔚的幕僚。
谢施也对这位安和王姬好奇得很。
因为李稷的缘故,即使远在郑地,可整个景国王室,这位的传说,可是从来没有停过。
两人的视线一对上,心中都升起来几分警惕。
“有劳谢先生近些日子为我的病费心了。”
为表尊重,季慈率先开口。
谢施收起心中隐隐不安,神色淡然,不卑不亢行了一礼,“主公所托,不敢辜负。”
季慈点点头,看出对方不是很想搭理她,也不再多言,转身跟随引路的下人进了主院。
李蔚坐在院子里,看着季慈一步步走进。
“阿慈来得巧,刚和谢先生商讨完行宫的建造,眼下正巧要拟个章程出来,可得辛苦阿慈先帮帮我找找典籍文书了。”
李蔚眼中含笑,似乎对季慈的到来十分惊喜。
找书吗?
季慈想了想,认真道,“我应当不熟悉景国的典籍,若是单单翻翻书,倒是能做。”
李蔚笑着摇头,“是郑地的典籍,阿慈能认得。”
季慈心中古怪,郑地的典籍?不是说修行宫吗?景国人修行宫,为何要翻阅郑地的典籍?
但她没有问出来,压下疑惑,点点头,“好。”
李蔚看着季慈懵懵懂懂的样子,嘴角的笑意真实了几分。
失忆的安和王姬,可比没有失忆的安和王姬,好拿捏太多了。
季慈推着李蔚的轮椅,进了书房,果真,书案上已经堆了一摞又一摞的书,看起来颇有些年头了。
“辛苦阿慈了。”
李蔚指了指屏风侧面的八角凳,示意季慈坐。
那本是他办公时的位置,只可惜自从双腿残疾后,就再也用不上了,搁置在不远处的角落里。
季慈也不扭捏,将凳子放好就开始和李蔚沟通想要的条目。
李蔚淡淡扫过认真寻找的季慈,面上的笑容没有一丝变化。他心中清楚,再过不久,季慈恐怕就再也不能这样淡定了。
“找到了,郑穆侯的行宫礼制记载。”
季慈将典籍挪到李蔚面前,
“只是郑国与景国建筑样式有些差异,这些东西也只能作些参考。”
郑国祖上也强盛过,否则郑国公当年也不会那样嚣张,让景国送个质子过来。
那位强盛时期的君王,便是这位郑穆侯。
可想而知他的行宫是如何盛大。那时天子已经势弱,无力制约诸侯国,为获得郑国兵力支持,甚至还赐下八鼎给郑穆侯。
天子九鼎,诸侯七鼎。而天子赐下八鼎,足以见得当时郑国是如何强势。
李蔚接过书卷,看到上面的记载。
“这是穆侯放置八鼎的行宫。”
季慈点点头,“距离东阳不算远,或许可以去瞧瞧。”
李蔚摇摇头,指着书卷上行宫的记载给季慈看,
“这座行宫太小了,王上建在郑国的行宫大小,至少需要再大上一倍。”
“为何要在在郑地建行宫?郑地行宫不在少数,不能改制吗?且郑地几年战事元气大伤,哪里来的民力物力修建这样盛大的新行宫?”
季慈的语气间已经带上了几分愠怒。
李蔚放下书卷,有些无奈,
“阿慈这一下子冒出好几个问题,要我先回答哪个?”
“打下一国,修一座行宫,这几年已然成了王上惯例,至于民力物力,”
李蔚抿抿唇,
“收一收,总能出来的。王上也许只是希望借着修行宫的借口,打压一番战败地反抗势力的嚣张气焰,使之再无力反叛。”
季慈“腾”的一下站起来,“总能出来,即使路有冻死骨也算是能出来?不能这样的,真的不能这样的。”
李蔚看着季慈,像是在看一个胡闹的孩子,
“晋地,楚地,宋地,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阿慈,你的心太软了。”
看着季慈满是不赞同的样子,李蔚也只能微微叹了一口气,
“阿慈,这是王上的决定,没有人能忤逆王上。且上一个晋地的行宫,比之王上想要在郑地修建的这一个,足足大了一倍有余。这已经是王上最大的让步了。”
季慈的目光对上李蔚,坚定而冷冽。
良久,她突然靠近他,两人之间,只隔着一掌宽的距离,“你故意让我知道的。”
李蔚只是浅笑,
“两个月之后,郑地便要动工修建行宫,早晚阿慈都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