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本是困倦,听了云朗的话,不由睁开眼睛,云朗乌黑乌黑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用力点了点头。
子若是贤妻,雪狐之体,不能孕子。云朗当娶正妻,传宗接代。
总不能与云朗一生一世一对人的。这是子若心里的坎。
“睡吧。”子若闭上了眼睛。他不是不相信云朗,他是不相信云朗和他能越过有宋国历代相传的这个规矩。
世事难料。
数月后,子家江山易主,杜云轩登基为帝,立贤妻凌墨为后。并颁布法令,取消抓兽之举,有宋臣民,皆可自由婚娶,贤妻亦可为正妻,不再纳娶。
“大哥的这道法令,简直就是为咱俩儿量身定做。”云朗兴高采烈地回来告诉子若。
子若正在看书,闻言只是抬头看了云朗一眼:“你的差事办妥了?”
“妥了。”云朗笑答:“我已将玉笛一家安置在灵山脚下,仙儿母子均安。”
子仙与玉笛本是过着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生活,却不想玉太师人心不足,竟毁弃与杜家盟约,谋反称帝,只是不过月余,就兵败自尽,并连累玉家族人获罪。
玉笛是个不问政事的书生,并未参与玉太师谋反之事,子仙又是有孕在身,两人于战乱之中,若非云朗施救,恐难保全。
云朗说话间,直接走到子若身侧,伸手拿掉他手里的书,将他抱起来,便往卧房去。
云朗已是离家办差数日,实在想念子若的紧了。
天下安定,云朗论功行赏,已加封为王,只是妃位犹空。他本是请了皇上的旨意,要封子若为妃,偏是他爹杜百年拦着,便是皇上的旨意都不敢下了。
“谁给你生儿子,谁就为妃。”杜百年态度强硬,并不理新皇的法令。
“我这一生,只要子若,不要儿子。”云朗也是态度明朗,只是被他爹一顿板子拍得旬日起不得床。
待云朗能爬起来去他爹跟前谢罚,态度依旧不变:“子若愿过继一子,只是不能委屈子若。”
杜百年又是一顿板子拍下去,云朗被打得吐了血,依旧不肯松口。
杜百年又气又心疼。
自古就没有能拧得过子女的父母。杜百年妥协了,松了口,告诉云朗:“不愿娶妻,那就纳妾,就是不纳妾,也要收个丫头通房,总得给老子生个孙子孙女的才行。”
云朗也是被他爹打怕了,如今他爹态度还算和蔼,他也见好就收,便吭吭哧哧地应了。
只是过了月余,云朗这边也不见有丝毫行动。杜百年又着急起来,就让他的王妃斐霓去物色个丫头给云朗。只是这人刚送进府,云朗连轿帘都没掀开,就直接赏给小东暖床了。
这分明就是阳奉阴违!把杜百年气的,命人吩咐去绑云朗过来收拾,云朗已是奉了皇命带了子若出城去了。
好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杜百年憋足了气在家等。
这是云朗这一次出去的时间长,过了小半年才回到家中。杜百年的气已是不知不觉地消了大半。云朗各种哄着他爹,希望他爹能将此事揭过。
儿子刚回到家中,杜百年也舍不得拎过来就打,也暂时未提这纳妾生子之事,家里总算是又风平浪静了数日。
云朗渐渐放松了警惕,和子若恩恩爱爱的,小日子过得甜蜜。
今日上朝回来,依旧是直接去书房寻子若,子若正在窗下静读,翩然如玉,云朗过去抱了子若扔在书房的床上,便要动手动脚。
“王爷喊你过去呢。”子若推云朗。
云朗泄了气,往子若身边一躺:“干嘛又喊我过去。”
“还能干嘛,让你纳妾呗。”子若说得轻描淡写,仿佛事不关己。
云朗侧了头看子若,子若微闭了眼睛,面色恬淡。
“没义气。”云朗起身,按了子若,轻车熟路地撞进去,随意动起来。
子若并不喜欢云朗这般粗鲁,却也体谅他心烦,便随他了。
云朗去杜百年的院子里请安,王妃斐霓正在廊下,一边吃西瓜,一边看着侍女、乳娘哄着杜云裳和杜星金玩。
斐霓今日又传出喜脉,杜百年欣喜之余,不由更加忧愁云朗。他与子若虽是琴瑟和鸣,却是膝下空虚,他这个当爹的如何能够不急。
“母妃安好。”云朗对斐霓欠身行礼。
斐霓起身,指了指堂上,低声道:“你且顺着你爹的意思吧,今儿可是板子又都摆上了呢。”
云朗立时觉得皮子发紧,盯着那堂门,腿肚子都哆嗦了。他再是硬气,还是怕他爹的板子。
这些日子大哥政务繁忙,有阵子没回府聆听爹的教诲了,爹可是攒了不少体力,许是今日都要拿来收拾自己了。
“快去吧。”斐霓轻挥手,让云朗回魂:“大热天的,别惹你爹生气。”
“是。”云朗应了,暗暗深吸口气,才举步往堂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