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芸没想到，风霆竟然没有接她，反而是退开一步。

等陈芸意识到这一点，想收住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一头栽倒在地，头撞到床头柜，手臂都快撞断了。

撞得她头晕眼花。

“风霆，你……”

风霆居高临下，睥睨着她，眼神冷淡，写满了轻蔑，“怎么又？又想告我家暴？”

他的讽刺就像寒刃一般扎人。

“你——”陈芸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

风霆说罢，径自从她身体上跨了过去。

……

走廊上万籁俱静。

医院这地方，总给人死气沉沉的感觉，似乎温度都比其他地方要凉，凉彻骨髓那种，冷飕飕的。

心情却截然不同的烦躁，像一团火，烧得他难受。

风霆知道那团火是什么。

玻璃窗倒映出自己的影子，他却看到了另一个女人，与他的身影靠在一起。她眼圈发红，神情凄楚。

风霆的心被揪得疼。

拿出手机，发呆良久，却始终没有拨出去。

指腹在上面婆娑着，快要将屏幕磨平。

苏青……

此刻的心情，犹如窗外的夜幕，黑得化不开。

十点四十五分。

等风霆回神，电话已经拨了出去。

但他没来得及紧张，就被挂断了。

挂断得那么坚决，当做搔扰电话。

苦笑。

不该打扰她，心里这么想着，手指却不听话的再次摁下。这一次还没来得及把手机送到耳边，屏幕又显示被无情掐断。

风霆的心情犹如泡在茫茫夜色中。

他不甘心，又一次拨打。

她也不会接吧。

但往往就是这么出乎意料，一显示接通，他又迫不及待送到耳边，“你接了。”

“我接是想告诉你，别再打了。”她声音不快，低沉警告。

“抱歉，打扰你休息了。”

“你知道还打？”

风霆望着窗外黑蒙蒙的夜空，没有月亮，连一颗星星都没有，明天是阴天吧。

苦笑，“我想你了。”

对方沉默，他在极静之中听见她很轻的呼吸。

嗯，哪怕只是听听她的呼吸声，他已无比心满意足。

“我挂了。”

“甜甜滚下来楼梯……”

“没事吧？”她淡问。

她到底还是关心的。

他知她善良。

风霆的笑容稍稍褪了几分苦楚，刚要回答。

“阿霆，甜甜醒了，在找你……”陈芸甜腻的声音，叫得格外亲昵。

“啪——”电话断了。

风霆皱眉，不悦地转头瞪向陈芸。

那张脸是漂亮，但他看到的是一个妖魔。

“要我跟甜甜说你忙着和那个女人打电话，没空陪她吗？”

风霆一语不发地走进

病房。

陈芸朝天翻了个白眼。呵。

“怎么醒了？”风霆走向病床。

甜甜睡觉一向很熟，只要睡着了，一个晚上都不会醒。

“我……我……”甜甜讷讷的，胆怯地看了眼陈芸。

“还能为什么？没安全感。对吧，甜甜。”

甜甜咬唇犹豫几秒，才点点头，“我怕见不到爹地。”她不敢说是妈咪把她摇醒的。

愧疚立刻取代了风霆心中对甜甜表现异常的疑虑，“我不会走的，我只是出去打个电话。”

“要不要告诉甜甜，你给谁打电话？”陈芸故意问，哼笑。

风霆转头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那得意的嘴脸，他想掐死她。

“爹地，你不会离开甜甜吧？”乌溜溜的大眼睛，眼眶微红，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不会。永远不会。”风霆很涩地说出这话。

……

清晨。

“甜甜，甜甜……”

甜甜迷迷糊糊睁眼，看清是陈芸的一瞬间，吓得要把头往被子里缩。

陈芸抓着她的手，轻声细语，“甜甜还在生妈咪的气吗？”

甜甜抿着唇不说话。

“对不起嘛，那天妈咪太生气了，才会吼甜甜，妈咪也不是故意推甜甜的。甜甜你还记得吧，是你一直跑，妈咪担心你摔跤去追你，结果你自己摔下楼

梯的。”

可她明明记得……是妈咪推了她，她才滚下去。

甜甜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没有信任。

“妈咪一直很疼甜甜，是不是？”

甜甜过了一会儿，才在陈芸温柔的目光中缓慢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