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之后,李氏和张小武低着头,抬着一张床板出现在了神医药铺门口。
此时的神医药铺人满为患,门口突然出现这么奇怪的两个人,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朝李氏她们看了过去。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看床板上的那个人,吓死人了。”
“那还是个活人吗?怕是死了吧?”
“她们把死人抬到这里做什么?这不是故意给小月姑娘添晦气吗?”
“咦,她们不是隔壁药铺的人吗?自己开着药铺,怎么还把人往小月姑娘这边抬?”
“对啊,这是做什么?”
……
就在人群议论纷纷的时候,林小月也看到了门口的李氏三人,可她完全不动声色,只继续给店里的病人看诊。
李氏原本就是硬着头皮来的,此时看见林小月的药铺里乌泱泱的都是人,心里的嫉妒又翻江倒海地涌了上来。
就在她气得几乎要发狂的时候,又一眼瞥见了躺在床板上,几乎奄奄一息的林千凤,她这才咬着后槽牙,一点点把炉火给压了回去。
张小武又瘦又小,抬着林千凤过来就已经累得够呛了,此时更是觉得手腕痛得厉害。
见李氏杵着不动,也不说话,他忍不住小声催促道:“娘,你倒是说话啊,我快撑不住了。”
李氏的手指用力抠在门板上,抠得指节泛白,也挤不出一个字来。
“娘,你快点啊!”张小武现在不仅觉得手腕痛,连手指头也跟着痛了起来。
那块床板又十分滑腻,张小武觉得床板马上就要从他的指间滑落下去了。
张氏唯我独尊了一辈子,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要对林小月这个灾星低头。
她梗着脖子,想张嘴说话,可喉咙就像塞了团棉花似的,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娘!”张小武的声音里明显带了几分急躁:“你再不说话,我就要把床板放下走人了!”
李氏实在没了办法,只好用力咽了咽口水,生硬地朝林小月喊道:“林小月,你先过来看看你小姑。”
李氏这话一出,整个药铺就跟炸开锅似的,大家齐刷刷地看向李氏,又转头看林小月。
林小月刚好诊完一个病人,就见她慢悠悠地抬头,好像刚发现李氏她们一般,似笑非笑地道:“哎呦,这不是隔壁铺子的老板娘吗?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们开的也是药铺吧?怎么?你们自己没郎中啊?”
李氏一听这话,差点把肺气炸。
她哆嗦着嘴唇,“你你你”地说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张小武看见李氏这个样子,心里那个急啊!
他气恼地瞪了李氏一眼,大声朝林小月道:“林小月,这床板上躺着的可是你小姑,你要是再不救她,她马上就要死了,你良心过得去吗?”
听见张小武的话,林小月轻轻扯了扯嘴角,笑了:“什么小姑?咱们不是早就断亲了吗?再说了,她要是死了,也是因为她的病,她的伤而死,关我什么事?我有什么好过意不去的?你少在这道德绑架我,我可不吃这一套。”
听着林小月和张小武一来一往的对话,药铺里的人顿时又热闹起来。
“喂,怎么回事?原来在隔壁开药铺,故意抢小月姑娘生意的,是她的家人?”
“什么家人,你没听见小月姑娘说吗?已经断亲了,这算哪门子的家人。”
“如果是这样,那隔壁这家人的脸皮也太厚了吧?好好的时候,她们开药铺,抢小月姑娘的生意,一点都没顾念亲情。遇到事了,就巴巴把人抬上门来,强迫小月姑娘给治病,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就是,这是把人家当傻子吧?”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
李氏原本心里就又妒又气,此时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她气得破口大骂起来。
“林小月,亏你还是个郎中!都说医者仁心,如果你今天眼睁睁看着凤儿死在这儿,那你就没有一点良心。就你这样的人,谁还敢找你治病?”
李氏的脸青白交加,那双难看的三角眼也阴鸷到了极点。
她冷冷地睨着药铺里的众人,继续道:“什么神医,什么仁心,我看她就是个冷血无情的刽子手。就这样的人,你们敢把自己的命交到她手上吗?”
原本在柜台前忙碌的顾少棠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林小月身边,听李氏满嘴胡言,他正要上前将她们连人带床板扔回她们的铺子去,却被林小月轻轻拉住了袖子。
顾少棠回头,正好撞见林小月那双澄澈的大眼睛,她朝他扇了扇纤长的睫毛,示意他不要着急。
自己则慢悠悠地站了起来,盯着李氏,声音清晰地道:“你倒还知道‘医者仁心’这四个字。可你一定不知道药铺之间,不互相诊病的规矩吧?”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