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6章

万柔抬头呆呆地望着贺循的背影，脑袋卡壳，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倒是贺循率先打破平静，问她：“怎么了？”万柔临到头来反而有些害怕，不敢直接问贺循：你是不是讨厌我？

“谢谢。“万柔说话的声音比蚊子还小，都不知道贺循是否听见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无须道谢。"尽管是如此小的声音，贺循还是听见了，并且温和又冷淡地做出了回应。见贺循又要往外走，万柔又开口喊了声：“贺循！”“还有何事？"贺循仍旧背对着她停在门口。万柔这次是真的感应出贺循对自己的冷淡疏远，心中大哭完了完了，一边弱弱地问他：“你为什么不看我呀。”贺循沉默许久，仍旧没有回头，同时反问：“你想问的就是这些？”

“对不起！"万柔飞速滑跪，直接道歉：“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是因为……因为发生了那些事,我很害怕，我怕你知道我是季家被休的……”

贺循忽然打断了她：“你先整理好你的衣裳，我才敢看你。”

衣裳？

万柔疑惑地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起身急，压着衣袖却没注意，露出整个左肩,胸脯若隐若现，这个视角瞧去确实容易引人浮想联翩。

但在万柔看来，这就跟以前穿低胸吊带差不多。“好好，我马上就收拾好！"万柔边说边拉扯衣裳，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现在好了，你可以看我了。”贺循这才转过身来。他站在门前，逆着光，转过身后，万柔反而看不清他的面容。

或许正因为看不清，所以万柔才重新鼓起勇气，继续开口说下去：“那天晚上，我在山里走了一天的路，晚上很累就睡着了，但后来发现屋里进了人……他追着我往外跑，我很害怕，跑着跑着就掉下山崖去了，我都以为我会死在那里！”“所以我不是故意来碰瓷你的！我不是柯泗说的那种人，我当时根本不知道下面有妖怪，如果我知道有狐妖，我、我说不定就……

贺循知道她的意思，如果提前知晓崖下有比歹徒更吓人的妖怪，她可能就不敢跳了，所以不是故意设计遇见的自己。救命之恩纯属巧合。

没有算计。

万柔或许不知道，她此时慌乱解释的样子，怎么看都苍白无力，让人无法生出半点信任感。

可贺循不会。

贺循相信她不是故意的，他们的相遇也没有算计，只不过他在意的并非这件事。

万柔却顶不住贺循的沉默，慌乱中，在解释里插了点小谎：“我知晓你与季知节认识后，也想过要离开，或者跟你坦白身份的，但是你也听见了，所有人都在骂我，骂得很难听，所以我更害怕了，我怕你也跟他们一起骂我。”她说着说着，不自觉露出苦恼的神色来。一双桃花眼含着几分水光潋滟，委屈得快要哭出来。

之前她如此委屈的时候，贺循总是默默屈服，顺从她的心意做事。

这会是日落时分，外面大片彩云霞光，屋中没有点燃任何烛火，全靠门窗透光照明。

外面霞光大绽，站在门前的贺循就像是站在光明与黑暗的交界线。万柔看着逆光而站的青年，优雅又神秘。然而在贺循的视角看万柔，她的秋水眼眸，温柔的霞光都像是为了她才降临在此。即使自己心中覆满阴霾，却无法对着她施展分毫。

万柔一边解释试探，一边小心翼翼地追寻着逆光的身影，在两人目光相撞时，贺循脑子里轰的一声，之前那些过耳不过心的闲言碎语在此刻全都涌上来。

他终于想起那些人都是如何说万柔的，也终于想起来万柔是因为什么才被季知节休掉的。

万柔还在扮演小白花装可怜：……但是我想到我要是私自离开的话，你就没有灵力，打不过那些妖魔鬼怪，对你不安全。”

贺循忽然开口问道：“那天晚上，你为何会在山中的小屋？”

万柔愣了一下，犹豫着回答：“因为我没地方去，无家可归呀。”

贺循的语气一直都保持着温和冷淡，喜怒难辨：“那是你和顾泽常去的地方吗？”

万柔呼吸一滞，他竟然还记得我情夫的名字！我都忘记了还有这号人物！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要我承认我真的“出轨"了吗？万柔急得五指抓紧了被褥，咬了咬下唇，一时间无法回答。贺循看她如此犹豫又纠结，就知道自己说中了。她被季知节从季家赶出去，所以无家可归，唯一能去的地方，是她经常与情夫幽会的屋子。

这很正常。

若是换了别人，贺循会说这很正常，能够理解。可真是奇怪，为何面对万柔的时候，他无法如此说服自己？万柔还在犹豫纠结，不敢回答，这边贺循已经提出了第二个问题：“顾泽为何不保护你？”

他也保护不了。

万柔心虚地避开了对视，嗫嚅道：“他…死了。”“为何而死？"贺循问。

万柔不说话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