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随之一起扑下山崖。
可无论他再怎么快,再怎么努力,都只是徒劳,只能看着青影本就摇摇欲坠的身影经过山风撕扯,瞬间四分五裂,烟消云散。
林立的石头和山崖消散,恢复了一开始满载星河的水面。
身体重重摔在精神海上,心脏处一抽一抽的疼,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啃咬般,令他狼狈得爬不起身来。
微生溟忍痛忍得面目狰狞,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
最终,终究是不敌那椎心蚀骨之痛,微生溟喷出一口鲜血。
同时,他睁开了眼睛。
他下意识伸手去擦了擦唇边的鲜血,脸上神情若古井无波,毫不在意,好似已经全然习惯身体要承受的疼痛。
微生溟抬眼打量四周。
这里是不尽宗。
他从祖洲回来了。
微生溟垂下眼,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尽数涌上心头。意识到什么,他解开衣襟,低头看了看胸口。
在他惨白的胸膛上,这种玄中带红的可怖纹路早就如蛛网一样蔓延开来,蜿蜒着要生长到他的心口,强壮的树木根须一般张牙舞爪,像要钻到他心里去。
今日,这玄赤色的纹路蔓延得更厉害了,直接爬出衣领去,爬到了他的脖子上,微微露了个头。
微生溟不由得苦笑一声,偏过头靠在床上闭目片刻,而后拿出养神芝。
养神芝还是那么灵气浓郁,是一株能够生死人肉白骨的神草。
可是,没有用,都没有用。
微生溟眼底一片晦暗,看着养神芝,神情平静到好像连失望都算不上。他从床上起身,推开门走出去。
如今他是不尽宗的挂名弟子,无处可去之时,也仰仗不尽宗的掌门收留。这养神芝于他无用,就将它留给这里的那位医修大师姐炼丹吧。
屋外,早已天光大亮。
微生溟走出屋子,站到透彻的天光中,脚步停顿片刻。感受着自己的心绪一如之前漫长的一千年光阴里时刻感受到的那样,一片混乱,他眼里既无悲情也无欢欣,只是全无鲜活色彩,一脸寡淡疏静,全然没有活人的生气。
待听见灵田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辨认出那边有浇水和人走动的声音,微生溟拿着养神芝往灵田走去。到灵田不远处,脚步却缓缓一滞。
只见一袭黑衣,如同一道影子一样立于灵田之中,身形被大亮的天光照得有些透彻朦胧,窈窕绰约。
风微微吹拂她的衣角。朝向他的背影,既不像巫溪兰,也不像不尽宗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