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一脸的威严之色,“婚姻是儿戏吗?说离婚就离婚?
我活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你们这样的,革命同志要携手共进,而不是临阵脱逃!
陈小麦同志,我得先批评你一下,不要老是疑神疑鬼的对自己丈夫不信任,这样影响内部团结!
当然,之尧的成分不好,身上肯定有些不良习气,你做为光荣的贫农应该帮他改正,帮他进步才对!
还有贺之尧,你不要觉得自己留过几年洋就看不起劳动人民,生活中你要多向陈小麦同志学习,这样你才能进步,才能彻底融入到无产阶级中去!”
一个乡下来的土丫头,一个留过洋的资本家儿子结合在一起,肯定矛盾重重。
G委会主任可是人精,这点问题还能想不到?两口子嘛,磨合磨合就好了!
陈小麦虽然反感贺之尧身上透出来的优越感和对她的嫌弃,但她明白一个资本家出身的人要想活下去是多么艰难,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可能被整死。
小麦和贺之尧没有深仇大恨,最多算是家庭矛盾,不想害人,忙说:“主任,没您说的这么严重,我和他就是性格不和而已。”
主任缓了缓语气,说:“两口子过日子要互相尊重,互相包容,相互爱护,才能家庭和睦。
不是我说,你们俩还是很般配的,好好磨合一下,把日子过好了,离婚这事我是不会批准的,行了,我还有别的事,你们回去吧!”
小麦没离成婚,还被主任上了一顿思想教育课,郁闷死了!
没关系,不能离婚,可以分居,等明天她就收拾一下回乡下种地去!
……
晚上。
贺之尧在书房待了很久,在母亲的催促下才回到卧室,却见小麦收拾了一个行李箱立在墙根,似乎是要出远门,“怎么,打算离家出走?”
小麦瞥了他一眼,“我可没那么幼稚。我想好了,明天回老家去。”
贺之尧黑眸微微一眯。
她这是觉得一哭二闹三上吊不管用了,打算用离婚,回娘家来要挟他?
他略到讥讽的道:“是吗?那祝你一路顺风。”
“谢了。”
小麦去洗漱了一下,躺下睡了,明天得早起坐车。
刚刚有点睡意,桌上的老古董电话突然响了,吓得她一激灵。
贺之尧起身接电话,是厂里打来的:“喂?主任,有什么事吗?”
小麦注意到贺之尧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好像天塌了似得。
难不成因为离婚的事,要被P斗了,毕竟,这个年代因言获罪的人不少!
不过,这种事应该不会提前通知,不都是直接冲进来么?
“怎么了,出什么事?”
小麦看他挂了电话,急急地问了一句。
贺之尧看着小麦收拾好的行李箱,苦涩地笑了一下:“主任通知,我们两个在下放人员的名单里!”
小麦那水汪汪的杏眼不由瞪圆了,她正想回农村的时候就被下放回去了?
太巧合了!
不过,下放对她来说无所谓的事,但对贺之尧来是不小的打击!
他从从娇生惯养的,在厂子里也是技术人员没做过重活,下放去农村种地,哪里受的了那个苦!
贺之尧确实有些受打击,他学成归国,想着的是要报效祖国,谁知道赶上了运动,工厂没了,家被抄了,现在竟然要被下放到农村!
以后的日子,大概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了,什么抱负,什么理想,都无法实现了。
他痛苦,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小麦有点同情贺之尧,读那么多书,却要去乡下种地,心里肯定不好受,可赶上这特殊的年代,也是没有办法,能明哲保身就不错了。
不过,她知道历史的发展,过了这几年就会好的,他迟早能施展自己的抱负。
小麦想安慰他几句,但不想自取其辱,还是让他自己慢慢消化这个事实吧。
贺之尧出去跟母亲、赵姨和妹妹说了被下放的事情。
贺妈妈得知这一事后哭成了泪人。
她家儿子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吃过种地的苦。
一家人一夜无眠,兵荒马乱地收拾着要带去乡下的东西,就怕他们去了用啥没啥。
收拾个差不多的时候,小麦心中不忍,便安慰说:“妈,您别哭了,这不还有我一块去吗?
我种得了田,持得了家,会好好照顾您的宝贝儿子的。”
贺妈妈抓住了小麦的手,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小麦,你虽是农村来的,干农活拿手,可是,要靠你一个人操持家,怕是都要吃苦的。”
贺妈妈虽然严苛,但对原主是不错的,小麦便又安慰:“您放心吧,我会帮助之尧进步的,干农活是辛苦点,但不会要命的,总比被抓去游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