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上)(4 / 9)

开舞台,合约仍在继续,玩个性也不能不联系经纪人。蒋睿接通只当不知道他的心思,让他找个僻静的地方透透气,絮絮叨叨了一堆不可以抛头露面的注意事项,末了问他几号回来,简参随便报了个一周后的日期,又后悔应该坦白自己想休长假,嗯嗯啊啊几句,欲言又止,挂电话前只反复说如果任衍盛问起就回不知道,没等蒋睿再问就关了机。列车报站,简参开机就收到崇川市的欢迎短信,紧接着是蒋睿发来的一连串问号,还有他们团的群消息。小太阳头像右上角缀了红点,任衍盛给他发了十几条微信,他不敢点开,甚至害怕看到最新一条,眯着眼自欺欺人地翻到妈妈,输入到一半,任衍盛的电话就打来,简参想按掉,又怕任衍盛认为他故意不接,只好熄屏放进包里,掩耳盗铃。

装模作样到出站,报饭信息还滞留在手机,简参久违地怀念起原来练舞室门口的麻辣烫,打车中途变了方向,经过去年刚落成的商业区,任衍盛的新代言没有遗漏崇川这样的小城市,射灯下的巨幅海报笑得很灿烂。

简参突然很渴望有人和他聊聊任衍盛,他憋了一肚子有关这个人的秘密无人倾诉,像雨季的河流就要漫过闸口。简参第一次见到任衍盛,是一个暑闷难忍的下午,刚从儿童班升到少年班的他被妈妈领着,怯生生地站在教室门口,在同龄人里本就不高的个子在这里更格格不入,穿着洗到失去弹性的白T恤,下摆塞进运动裤里,棒球帽歪戴着,不伦不类的样子。

老师没有停止动作,瞥了一眼就让简参直接进来,但简臻有意要和老师打招呼,手扣着简参的肩膀,不肯离去。音乐暂停,任衍盛才注意到门口的人,一个看着比他小的男生,旁边大概是他妈妈,正拉着老师讲话。简参感觉四面八方都有好奇的打量,自己的眼神无处安放,低头盯着面前的地板,冷不防被妈妈一推,让他做自我介绍,黑脑顶嗫嚅了几个音节,老师同简参的发旋大眼对小眼,教室里的同学还在等下一个动作,老师朝简臻摆摆手,先揽着小孩带进班里。

此后的一个半小时,任衍盛一直能看到那位家长在门口徘徊,偶尔凑近玻璃窗,探头探脑。

简参很紧张,他知道妈妈一直没走,害怕被妈妈看到跟不上拍子的样子,可越着急越出错。他进门太晚,已经占不到能完整看到老师动作的位置,只能在夹缝中跟着前排男生,亦步亦趋。

那个人穿着宽大的长袖卫衣,下摆随胯部摆动,在膝盖上方晃晃荡荡,动作间偶尔会露出瘦削的手腕,每一个动作都极其用力,似乎能听到手臂划过空气的声音。下课时简参从别人的称呼里知道,他叫任衍盛,在简参来之前,是这个班最小的学员,但却很被看重,每节课最后的学员展示,他都是第一批被叫出来的人。

因为简参个子低,简臻总担心小孩看不到示范,每次送简参上课都提前十分钟到,嘱咐他站在前排,但简参不想被别人观摩,也不愿面对自己总是慢半拍的动作,在妈妈走后就溜到后排。

升班以来,任衍盛更像他的老师。

简参听着老师口中的节拍,眼睛却追随任衍盛的动作和舞步,他甚至开始熟悉任衍盛的一些小习惯,比如擅自给没有编舞的部分设计手部动作,被老师发现了会傻笑着耸肩。十岁的简参以为自己照猫画虎的小心思天衣无缝,无人发觉,却被任衍盛轻描淡写地揭开,就在同样的下雨天。舞蹈课在周日午后,开始还是晴空万里,临近下课却骤雨倾盆,明明是下午天色却比傍晚阴沉。大厅的人流转瞬已空,其他下课的小朋友都被家长接走,不同教室下节课的热身音乐交杂在一起,简参盯着走廊左侧的第二扇门,任衍盛还在练习。每次下课简参都急忙收拾东西奔出教室,任衍盛却永远精力充沛,和班里个别大孩子一起,加练到下节课开始。简参瞟到门边漏出熟悉的衣角,任衍盛出来了,他忙低头摆弄起自己的长杆雨伞,拎着手柄当作陀螺,以伞尖为轴心原地旋转,在每个将要倒地的瞬间再次开始。“小朋友!”

他被吓了一跳,眼睁睁看着雨伞"啪"地摔到地上,脚步声停在伞边,一只手顺着伞柄将伞扶起,“你还不回家吗?”简参自觉错过了抬头的最佳时机,决心装鹌鹑到最后,任衍盛见他不答话,探下身去瞧他,猝不及防对上一双堂皇的眼睛,窗外大雨一阵强过一阵,水滴打在窗子上噼啪作响,任衍盛却恍惚能听到对面这人大抵是因为紧张,不自觉咽口水的声音,自忖可能是靠得太近,他直起身来,跟着放轻语气:“我叫任衍盛,你来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名字。”简参捏紧包带,抱着书包支在胸前,“我是简参,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的参。”

任衍盛不解:“是深浅的深吗?“简参摇头,任衍盛伸手出来,示意他写在掌心。

“是参加运动会的参,多音字。“简参一边说一边在任衍盛有些汗意的手掌上横竖划着。

“你一开始这么说不就好了”,任衍盛收回手,“简参,你还不回家吗?”

“说了不是can,在名字里要读shen。“简参抬头,发现任衍盛正看着他笑,明显是故意逗他,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