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只留锦阳郡王跪地反省,如此过了一夜,锦阳郡王仍是不改其请,先皇没办法,第二日便下了诏书,命锦阳郡王远赴益州,若无诏令,终身不得回京。”袁鸣宇忆起那日,他正在禁军中当值,听了此消息,出了宫门就跑去问姜相,却不见其踪迹,他其后才听闻,姜相当日便去请先皇收回成命,可不但未被召见,还在殿外罚站了几个时辰。
宋照岄良久不语,她本希望姨母永远是那个贤良淑德的皇后娘娘,可听了往事,又难以抑制地,心酸于姨母的落寞,锦阳郡王的痴心,她好奇道,“这么说,后来锦阳郡王虽去了益州,也始终与姨母保持通信?那他二人这些年……”
袁鸣宇揭开茶盖,抿了一口,摇头说道,“并不曾,某知娘子想问什么,这些年,皇后娘娘不过托锦阳郡王照拂几个人罢了,娘娘一直小心得很,她不愿给郡王添麻烦,更不愿白白误了他。”
宋照岄只觉得寒风撩得眼睛痛,仰着头眨了数下。
袁鸣宇用指腹摸搓着杯壁,宫中赏赐的官窑瓷,内里茶汤已渐冷了,外壁手捂着,却还留有余温。
姜家这么多年外人看着烈火烹油,承袭汾阳郡公,父子二人都是御前行走的红人,姜维桢出将入相自不必说,其子姜言淳也官至礼部尚书,两个女儿,一位是中宫皇后,另一位则嫁了工部尚书宋祎,谁人不说这是几世修来的好福气。
可内里呢?姜相郁郁而终,皇后娘娘囚于深宫,宋家抄家问斩,唯独姜言淳还过得去些,长子姜怀慈亦入了礼部,可其幼女却被圣上当作宗室女,远嫁契丹。
袁鸣宇前几日与季息深聊时,还有一层顾虑不曾明言,皇后娘娘与几位的纠葛在前,如今一切尚无定数,他实在不愿二人重蹈覆辙,是以此前频频阻拦。
下面来了人寻袁鸣宇过府议事,宋照岄就也作了别,自去忙活明日的事。
翌日便是马球会,宋照岄邀了几位出身河东大族的女子,又令绾风梳雾组了一队陪练,因高雁翎不在,唯一的变数缺席,赛上大家倒也其乐融融,有一两位个子小的闺秀并未骑马,而是骑了驴来,这在民间又称为“驴鞠”,往往步子小些,击打也慢,因而两方并未比拼起来,只是画画模样罢了。
季息一大早练了武,就在门厅夹道处踱步,石隽过来喊了他几次,都不肯离去。
“将军不如直接去找宋娘子,只在这儿等着,谁知要等到什么时候?”石隽给季息围了大氅,这天气一日冷过一日,清晨站在风露里,凉风似要钻进骨髓中。
季息扬了两下头,示意他一边站着,不要多嘴,双手交替握着,遥遥望着宋照岄居住的偏院。
“娘子指不定早从偏院连通的后门走了,从那里去今日的场地倒还方便些”,石隽说着又回马厩中四下找寻,检查了蹑景同另一匹马的肩背和蹄底。
“照夜如何?”季息偏头问。
照夜是这次岚州之战后,突厥送来的战马,季息挑了许久,放给宋照岄挑中这一匹,本想今早送给她,也寻着此机多聊几句,可晨露微晞时就候在这里,也没等到她人影。
“好得很!”石隽抚着这马的鬃毛,贴近马耳,悄声道,“今日你可得表现好些,将军与娘子,全靠你了!”
“说什么呢?”季息听不清,只高声问道。
“没什么!”石隽牵了照夜出来,蹑景在一旁蹬踏前腿,又不住地打响鼻,石隽抽出手安抚它,又同季息道,“我们牵了照夜过去吧,将军也不提前说,人家怎知你在此处?”
二人争论间,只见梳雾捧着个手炉,从正门进来,石隽忙拦住她,急道,“你家娘子呢?”
“娘子?早去了校场,今日天冷,我再回来加些炭火,取件披风。”梳雾见二人不说话,便抬腿要往里去。
季息忙拦住她,伸了胳膊也不说话,过了须臾,才缓缓放下,“你家娘子今日的马呢,怎也不见她来牵马?”
梳雾颇为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又不敢明言,只道,“娘子昨日便备了马在那边,况且今日只是与众娘子玩闹,前些日子通报,还有骑驴上场的,本用不上我们府里的好马。”
季息看了一眼偏院,无言半晌,手上解了大氅,递给梳雾,“给你家娘子拿去吧,莫说是我送的,只让她裹着保暖便好”,说罢便招呼石隽,牵了马自去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