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滚下去的,或者是被踹下去的。扫一眼房间,有点乱,桌上放着好几包湛屹打开了又没吃完的薯片。
陆时洺口渴,想喝杯水再继续睡,一起身就感觉到身体不对劲。
头晕,乏力,嗓子疼,大概是发烧了,他思忖两秒,还是决定去医院输液。
陆时洺迅速洗漱完出门,状似无意地往乔蘅门口望一眼,她昨晚淋了雨,全身都湿透了,今天应该会发烧吧?
很快陆时洺就回过神来,对自己有点无语:“不对,我关心她干什么?”
莫名其妙的。
下次不能再这样了。
陆时洺甩甩脑袋,还是晕,他下楼叫司机过来,去了最近的医院。
司机说要照顾他输液,被他婉拒,声称强者不需要被照顾。
陆时洺扎好针,推着输液杆迈进输液室,里面人爆满,他其实不太想进去。
半抬着睫羽随意一瞧,视线中闯入坐在双人椅上睡觉的乔蘅。
她怎么在这儿?昨晚淋发烧了?
陆时洺微微一怔,就那么杵着看乔蘅,少女歪着脑袋,马尾扎得有些松散,额头上贴着一个退烧贴,看起来比平时更可怜。
招惹人关心。
陆时洺踱步往乔蘅那边走去,这个举动几乎是不经思考,只凭本能反应。
走到半路才发现,旁边还有一个空着的双人椅,那他没理由跟乔蘅坐在一起。
况且他不想挨着乔蘅坐,别扭。
万一乔蘅睡得太沉,脑袋一个不小心枕在他肩上,那多冒犯啊,他才不要跟乔蘅有这种亲密接触,不妥当。
陆时洺这么想着,半路变道,推着输液杆往另一处双人椅边走去。身后忽然传来小男孩儿的哭声,有点尖锐,惹他烦。
回头瞟一眼情况,看见一位女士带着四五岁的小男孩儿走进来。
这间输液室里就剩一个双人椅和乔蘅旁边的一个空位,那……
总不能让母子俩分开坐吧。
陆时洺再次半路变道,又拐向了乔蘅那边,大大咧咧地坐下,搭好手,没忍住看一眼乔蘅,心弦还是不可忽视地绷紧。
她发烧多少度?
嗓子疼不?膝盖的伤处理了没?
算了。
关他什么事。
其实陆时洺自己也烧得犯迷糊,不过他不想露出脆弱的一面。
大约过去五分钟,陆时洺打了个哈欠,脑袋越来越沉,眼皮慢慢往下耷拉,身体无意识地往乔蘅身上倾斜。
没过多久,睡梦中的乔蘅觉得身子沉沉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压着她。
十多分钟过去,护士叫醒了她。
乔蘅双眼半睁,感觉身体里面舒服多了,但左肩上一阵酸麻,脖子上痒痒的,好像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戳着。
她偏脸,看见一颗脑袋枕住她左肩,仔细一瞧,是陆时洺,他早已经睡着了,呼吸声浅淡,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皮肤上。
陆时洺怎么也在医院输液?他也发烧了吗?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这么巧坐在她旁边?脑袋还压着她肩膀……
乔蘅看一眼输液杆上挂的瓶子,还有一瓶半没流完,陆时洺大概是刚来不久。她安安静静坐着,怕弄醒陆时洺便老实不动。
输液室里很安静,人都病恹恹地坐着,那个哭闹的小男孩儿也被妈妈哄睡了。
陆时洺靠着乔蘅的肩膀安睡,一个小时过得很漫长,护士终于来给陆时洺拔针。
乔蘅已经双眼无神,肩膀都被陆时洺压麻木了。
陆时洺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一张很白很软的侧脸,还透着点粉色。
有点像乔蘅。
“拔针了哈。”护士的声音让陆时洺彻底清醒,反应过来自己枕在乔蘅肩上。
他立直身子,醒醒神,没面子地掏出手机乱刷,佯装一切不曾发生。
乔蘅看他脸色不太好,嘴唇也干燥,便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草莓糖,递过去。
陆时洺说:“不要。”
方才的小男孩儿也拔了针,见乔蘅手上有糖,哒哒哒地跑过来:“姐姐,我要。”
乔蘅对着他笑,把口袋里的糖都掏出来递给他,“都给你。”
小男孩儿开心地说:“谢谢姐姐。”
陆时洺偶尔有爱心泛滥的时候,比如此刻,他掏出一袋巧克力,表情冷漠地递给小男孩儿,等着一句谢谢哥哥。
小男孩儿拿了巧克力,笑得更开心了:“谢谢姐姐的男朋友。”
陆时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