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鲜活生动,难以捉摸,迷人又危险。
谁都懂飞蛾赴火的后果,而好奇是人的天性。终于,姜流还是决定向这种天性举手投降。就像那天,她毫不犹豫地向右打方向,绕过写着“请勿靠近"的木牌子一样。
雪好像越来越大了。
姜流蹙了蹙眉,关上阳台的推拉门,拨通闻执的号码,将手机拿到耳侧。
“嘟一一"的回铃音有规律地响着,姜流再次看向楼下的闻执。
小猫抬起一只前掌,他握住,轻轻晃了晃。听见手机铃声,闻执揉了把小猫脑袋,才收回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一眼来电人,接起。
姜流紧张地抿抿唇,“喂…
闻执站起身,走到垃圾桶旁,把没点燃的烟丢进去,嗓音低柔,“到宿舍了?”
姜流嗯一声,“你呢……要回家吗?”
小猫又卧回去,闻执把它从马路中间捞起来,放到树下。他回答她,“嗯,回家。”
姜流以为他终于要上车出发,嘱咐道,“那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闻执却只是靠回车门,微微仰头,不知在看雪花还是银杏树。
他懒洋洋地问,“怎么,担心我啊?”
姜流再次脸热,“我…
她的不好意思太明显,闻执闷闷地笑,不再闹她,“好了。”
“快到了。“他说,“早点睡,不用担心。”什么快到了,她还能看见他呢。
骗人。姜浇撇撇嘴。
她清清嗓子,想学他平时的揶揄语气,到底不熟练,磕磕绊绊地,“那个小猫……很可爱。”
闻执稍怔了下,很快意识到什么,歪着头笑一声,闲闲开口,“被发现了。”
说着,他抬头看向宿舍楼。
姜流竞然不自觉地想往后躲。
明明是想捉弄他一下来着,怎么慌乱的又成她自己了……虽说侧门上方只有一列窗户,可闻执根本不知道她在几层。更何况,宿舍楼已经熄灯,每个窗户都是黑漆漆的,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呢。
果然,闻执问她,“在哪一层?”
莫名其妙地,姜流产生了点较劲的幼稚念头,“……不告诉你。”
她想象的追问没有到来,闻执拖长音啊了声,很配合地说,“看来是秘密。”
姜流得逞般地,弯了弯唇。
可下一秒,听筒里传来闻执的声音。
“那我猜一猜好了。”
气定神闲地。
姜流愣住,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一层,"他咬字很慢,边说着,视线也在那处缓缓落定,说完停顿一会儿,没等到她的回答就继续,“二层。”就像闻执自己说的,他很认真地在猜,且耐心十足。但那种略带玩味的压迫感几乎要冲破距离。姜浇的神经紧绷,有种变成猎物,被猎人牢牢盯上的错觉。而这个恶趣味的猎人,甚至在大发慈悲地进行着倒计时。“三层……
他咬字越来越慢。
依然只有沉默。
听筒里仅剩女孩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闻执轻笑一声,准备继续。
在他视线即将落过来的前一秒,姜流终于先败下阵来。“四层!我在……四层。”
跟她的慌乱不同,闻执只是慢悠悠地抬眼,似笑非笑地,“原来是四层。”
姜浇说不出话,呆愣愣地看着他。
默了几秒,他突然问,“在看我吗?”
姜流仿佛才惊醒,有些害臊地否认,……没有。”“我、我早就走开了。”
像是怕闻执不相信,她又故作镇定地解释一句。闻执似乎真的相信了,点点头,笑着嗯一声,没再说什么。姜流刚要松一口气,就看见闻执扯住外套的领子,正要脱下来。
“哎!很冷的…”
她说到一半,猛地噤声。
闻执懒洋洋地停下动作,没忍住笑出来,肩膀都微微颤动。姜流窘得不行,又担心他的身体,“下着雪呢,如果我真的走开怎么办。”
“我再灰溜溜穿上咯。”
闻执十分不以为意,“反正你看不到,丢脸也无所谓。”哪来的小学生……
姜汽一时语塞。
她不由想起以前的闻执,被盛棠和陈亦驰烦到,嫌弃他们幼稚的样子。
现在看来,他好像也不遑多让。
姜流笑了笑,又因为“以前”二字出现在脑海中,有些走神。到底什么算以前呢。
此时此刻,她再回忆起那些酸涩心事,好像竞也成以前了。听起来遥远,其实也不过是几小时前而已。雪还在下呢。
而那个活在“以前"中的自己,那个怀揣着满腔喜欢,却总是敏感拧巴的姜浇,她做不到简单说一句“都过去了",就此稀里糊涂地挥别。
那也是她珍贵的一部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