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高立铭拿着她的手机，仔细看了眼，意味深长地挑挑眉，“右下角有名字呢，原来姜学妹画的是……………闻执啊。”

他的语气戏谑意味十足，音量不大不小，刚好是大家都能听清楚的程度。

这个熟知的名字一出现，再联想到刚才的一切。画像，名字，相册。

不多不少，足够拼凑出一段暖昧情愫了。

气氛陡然僵住，就连方略都有些怔愣。

安静没几秒，有人反应过来，开始窃窃私语。姜流如坠冰窟，周围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好像都隔着一层薄膜，再努力去听，也听不真切。

她强撑着冷静，实际声线都在发抖，再也止不住厌恶，直接伸手去拿，“手机……还给我。”

高立铭轻轻躲了下，让她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他低头瞥她一眼，玩味地笑，正要开口说什么。“这么热闹。”

卡座前，有人缓步站定。

或许是这声音实在好听，懒洋洋的一句话，就将全部注意力吸引走。

只是，无论怎么看，此刻氛围都跟热闹搭不上关系。导致这句开场白听起来，倒显得嘲弄意味十足。姜浇的心跳陡然加快，缓慢地抬眼。

摇曳变幻的蓝紫灯光里，她就这么跟闻执对上视线。他好像瘦了点，穿着一身黑站在那儿，垂眸看着她，眼睛里蕴着不甚分明的情绪。

姜流突然很想大哭一场。

真奇怪。

在他出现之前，她明明都忍得很好的，无论想念还是委屈。高立铭很是意外，不自在地清清嗓子，“有事吗？”他素来嚣张跋扈惯了，却独独有些忌惮眼前这人。两人自高中起就同校同届，高立铭自认不算差，可浑身上下，不管哪一点拉出来，到了闻执跟前，都是不够看的。偏偏他自己折腾一圈，才发现对方压根都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原来比起明晃晃的敌意，下意识的无视，才是杀伤力更强的一种存在。

听见他开口，闻执才迟迟地，从姜浇脸上移开视线，看都没看高立铭一眼。

他向前一步，将手中拿着的威士忌放在桌子上，语气平淡，“你们的酒，送错了。”

听他的意思，似乎是服务生不小心把酒送错到他们桌上，他再帮忙送回来。

高立铭忍不住腹诽，这种闲事他也管？这么好心？虽然高立铭没什么印象，自己这桌有点过一瓶威士忌，不过闻执的行为，或许可以算作一种对他的示好？高立铭突然有点受宠若惊，面上还是端得平静，他冲闻执扬扬下巴，“谢了兄弟。”

“学长，来都来了，一起玩呗！“有人大着胆子起哄。说着，那人故意看了眼姜流，然后跟旁边人偷笑，“我们这里，可是有你的迷妹哪。”

“这不，还偷偷画了你的素描呢。"高立铭也跟着玩味的笑，丝毫不在意姜流已经惨白的脸色，继续道，“出自我们多才多艺的姜学妹之手哦。”

闻执眼神淡而锐利，扫过每一个说话的人，周身冷意又重几分。

最后，这目光落在姜流身上。

女孩僵直着后背，手指不安地攥紧，正死死地咬着嘴唇，用力得下唇瓣都泛起青白色。

不自觉地，闻执手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能拂过。他蹙眉，声线滞涩，“素描？”

姜浇的手机还在高立铭手里，他颇为得意地把手机画面亮给闻执看，“就这个啊。”

闻执垂眸，在看到那幅素描画的瞬间，难得地怔愣住，气场柔和下来。

高立铭将他的细微变化尽收眼底，大胆跟他玩笑，“怎么样，画得好吧？”

过去几秒，闻执才缓慢地收回视线，轻轻笑一声，“当然。”

高立铭勾唇，今晚闻执果然很给他面子。

“所以我才拜托她画的。”

紧接着，闻执语气平淡地补充。

这话一出，高立铭立刻愣住。

周围甚至有人小声地抽了口凉气。

姜流瞳孔微微一震，下意识抬头。

这一次，闻执也依然在看着她，他神情一如既往地淡，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眸。

姜流很轻易就读懂了，这其中的安抚意味。被压抑许久的情绪瞬间翻涌。

姜流再也没办法在这里待下去，借口去卫生间，匆忙跟方略低声交待一声，起身，不敢看闻执一眼，低头跟他擦肩而过。她步子很快，像是急着逃离什么，鼻腔止不住地泛酸。闻执什么都知道了。

她的心意，她的想念，她的委屈，他全部都知道了。可是。

他依然选择替她解围。

姜流又想起曾经那句话，闻执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只是，这么好这么好的人，她好像……

从今晚开始，再找不到理由待在他身边了。